次日清晨。
關勝緩緩轉醒,只覺腦袋像是被重錘敲打過一般,悶痛不已。他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努力回想著昨夜的種種,突然,臉色驟變,猛地一拍額頭,心中暗叫不好︰“喝酒誤事!”
恰在此時,郝思文急匆匆地推門而入,手中緊握著一柄短刀,面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兄長,昨日那人在何處落腳?還請速速告知!” 他的聲音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
“你要作甚!”關勝見他這般,喝道,“咱們兄弟豈能無故害人性命!”
“哪里無故!” 郝思文憤怒地將手中短刀狠狠擲在地上,“當啷” 一聲,清脆的聲響在屋內回蕩,“那人明顯是生出歹心要害兄長!平日里兄長哪能這般醉酒?”
“莫要平白冤枉好人!” 這時,外面傳來一聲冷喝,正是焦挺。他滿臉怒容,大步跨進屋內,“原本以為是好漢!不想竟是要害俺三人性命,你這賊廝也配和關巡檢結拜兄弟!”
“你們沒逃走?”郝思文也是一愣,看向三人,“這……”
“我三人昨日醉酒,行動不得,便在偏房安歇。剛剛收拾妥當,正要和兄長告別,不想竟看到如此一出‘好戲’!” 姜齊暗自慶幸昨夜未走,否則此時真是百口莫辯。
“郝兄弟!”關勝這時用濃茶清口之後,才緩聲道,“昨夜酒宴,是你先酒後失言,怪不得旁人,再一個,若是真要攀告,那姜兄弟的伴當不是首當其沖?”
焦挺向前一步,昂首挺胸,朗聲說道︰“昨夜里,是俺口不擇言,說了不該說的醉話。要是告發了,俺第一個被衙門收押。你卻急個甚!真要拼殺,莫說你這短刀,便是兵馬圍困,俺也能抵擋一番,殺幾個墊背,為俺家郎君爭取出城機會!”
“此事就此打住!” 姜齊皺著眉頭,神色凝重地說道,“兄長可知昨夜伺候酒宴的小廝何在?”
“那些小廝皆是我兄長自小養大,盡是忠心可用之輩!” 郝思文搶著說道,“你等三人若是無事,還請盡快離開蒲東,莫要給我家兄長憑空添麻煩!”
“知人知面不知心,還是喚來的好!” 姜齊沒有理會郝思文的驅趕,此地主人是關勝,他倒要看看關勝如何處理。
關勝也是兵將出身,雖沒有行軍經驗,可也家學淵源,自懂得其中利害,高聲喚了一個小廝,吩咐道︰“去將昨夜執勤的四個奴才喚來,昨日某家與幾位兄弟盡是醉酒,為何沒有安排醒酒湯!”
不到片刻,小廝前來回稟︰“大人,未見那四人蹤跡。去問了同房間的小廝,說昨夜那四人便已經出門,說是伺候酒宴受了風寒,去尋醫館問藥去了。”
“一派胡言!”關勝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喝退小廝,轉頭對姜齊問道,“果不出姜兄弟所料,如今又該如何?”
“請問兄長和此地縣尊關系如何?”姜齊問道。
“雖不說勢如水火,卻也少有往來。” 關勝直言道,“那縣尊想拿下我的巡檢之職,給他小舅子謀個出身,可我豈是他能拿捏的!”
“如此一來,兄長可有其他依托?”姜齊又問道。
“倒是和東京汴梁的郡馬,步司衙門防御使保義宣贊交好!”關勝說罷,不用姜齊言語,自己便道,“可惜遠水救不得近火!”
“便是就在蒲東怕也救不得兄長。”姜齊搖頭道,“那宣贊小可也曾听聞,其人武藝高強,善使一口鋼刀,曾在王府做郡馬,因相貌丑陋,人稱丑郡馬。他曾對連珠箭,斗贏番將,被王爺招做女婿,但郡主卻嫌其丑陋,懷恨而亡。因此只在東京汴梁步司衙門擔任衙門防御使保義,始終不得重用。可對?”
“正是其人!”
“防御使雖說通常是正四品或從四品,而保義郎則是屬于正九品,”姜齊道,“郡馬可能有高位?尤其是害死了郡主的郡馬?”
“這……如何是好?”關勝眉頭緊鎖,滿臉焦慮,一時沒了主意。
“若是那縣令真的遣人來,俺便接了這罪過!”郝思文這時挺身道,“左右不過是酒後醉言,最多也就是刺字發配,俺還能順便從軍,得些功勞!”
“其中牽扯到童貫,劉仲武,豈是一個簡單的發配就了結的?”姜齊苦笑道,“怕是童貫,劉仲武二人都不知道,那些下面的官吏便已經下手,拿了咱們首級去討好上官!到時便是有苦難言,有冤難申!”
“怎會如此!” 關勝閉上眼楮,長嘆一聲,他不是不信,恰恰是深知官場黑暗,才如此嘆息。
郝思文也是不做聲,只看向姜齊,“郎君是進士出身,對這般事情自然熟悉,俺和兄長皆不是精細人,此時更是沒個主意,還請郎君伸手救上一救!”
縣衙之中。
縣衙之中,那四個小廝此時正戰戰兢兢地跪在縣令書案前,頭壓得極低,大氣都不敢喘。
那縣令也是進士出身,不過卻是依附蔡京起勢,如今剛剛得了東京汴梁里同窗的書信,六月蔡京罷相,十一月蔡京進封楚國公,致仕,仍提舉編修《哲宗實錄》,長子蔡攸,除樞密直學士,次子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