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雨反問，眼神銳利得像手術刀，
“‘邏輯’是什麼？不就是基于輸入信號環境刺激）產生特定輸出行動狀態改變）嗎？‘行為’是什麼？不就是可控的物理狀態變化嗎？”
她走到控制台前，調出一段模擬動畫，無數微小的粒子在虛擬空間中快速組合、分離︰
“傳統的計算機用電子在 基芯片上跑0和1，我設計的這些納米單元，每一個都帶有特定的量子態‘開關’和能量響應基團。它們能感知洛書發送的特定頻率的微波、電磁場梯度，甚至能對周圍環境的ph值、溫度、特定化學分子的濃度做出精確響應！”
“關鍵在于集體！”
林夏雨強調，
“單個單元的響應是固定的，就像一個神經元。但當數以億萬計的單元通過短程力比如範德華力、或者我設計的特殊分子鍵）相互作用，並同時接收洛書提供的全局‘引導場’時，就會產生極其復雜的自組織行為。它們不是被動執行命令，而是在規則範圍內主動適應、尋找最優解！”
“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種可編程物質或者計算液滴。”
她指著容器里的液態集群，
“洛書提供‘算法框架’和‘目標函數’，這些小東西通過物理層面的相互作用和能量交換，自發地‘演算’出結果，並以宏觀形態或行為表現出來。所謂的‘簡單思維’，就是這種基于物理規則和信息引導下的分布式並行計算和涌現行為！我們不是在造機器，是在馴化物質本身！”
“馴化物質……”
陸淵咀嚼著這個詞，眼中精光閃爍。這理論比他預想的還要前沿和大膽，將材料學、信息論、量子物理、復雜系統學揉捏在了一起。
“有點意思。不過要把這東西真正工程化應用起來，恐怕需要全新的控制理論和接口……”
“不用你操心這個！”
林夏雨得意地打斷他，像個獻寶的小女孩，
朝實驗室另一側一扇厚重的合金門揚了揚下巴，
“這邊，跟我來。”
“啥？”
“給你看點更刺激的，”
林夏雨刷開門禁，臉上帶著“讓你開開眼界”的笑容，
“我搞了個小型應用驗證與進化室。”
“你也開始搞應用了？”
陸淵跟上她，有些意外。印象里，林夏雨是個純粹的理論和材料研究者。
“廢話！”
林夏雨沒好氣地回頭瞪了他一眼，
“你老人家玩失蹤，一走就是八年，留下一堆理論框架和技術方向。我不推著往前走，難道指望它們自己從培養皿里爬出來改變世界？瑤光那邊被洛書和ai纏得脫不開身，我不兼職，誰來干？”
她的語氣帶著點抱怨，但更多的是一種獨當一面的自信和……這八年來不得不扛起的責任感。
“還好有洛書那個超級大腦輔助，”
她推開應用室的門，里面的景象讓陸淵瞳孔微微一縮，
“不然，我早就在這堆數據和材料里把自己逼瘋了。”
林夏雨臉上帶著一絲“跟我來有好東西看”的神秘笑容，領著陸淵走進了應用驗證室。
這里和剛才的純粹研究區不同，更像是一個未來產品的展示廳，
各種奇奇怪怪的設備原型和半成品擺放在金屬展台上。
她徑直走到一個看起來像是首飾陳列的櫃台前，
動作隨意地從天鵝絨襯墊上拿起兩個低調的黑色手環，其中一個直接拋給了陸淵。
“喏，戴上試試。”
“這是啥？”
陸淵接住，手環入手微沉，帶著一種奇異的冰涼感，
表面是細膩的啞光黑，沒有任何接縫或按鈕，像是一塊渾然天成的墨玉，但質感又是純粹的金屬。
和市面上那些花里胡哨的智能手環完全不是一個路數。
他學著林夏雨的樣子，找到手環內側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微小凹陷，
輕輕一按，手環無聲地彈開一個缺口。陸淵把它卡在自己左手手腕上。
“ 噠”一聲輕響，手環自動合攏。
下一秒，奇異的感覺發生了。
手環內壁接觸皮膚的瞬間，那股冰涼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幾乎難以察覺的溫潤，仿佛它擁有了自己的體溫。
緊接著，啞光黑的表面像是活了過來，無數比發絲更細的幽藍色紋路如同電路般亮起，
迅速游走、蔓延，遍布整個環身，
最後穩定下來，形成一個復雜而內斂的圖案。
最奇特的是，手環明明緊貼著皮膚，卻幾乎感覺不到它的重量和束縛感，
仿佛融入了身體，變成了一層不存在的、溫暖而堅韌的“外骨骼”。皮膚甚至能透過它呼吸。
“這是……？”
陸淵抬起手腕，看著那些流淌著微光的藍色紋路，滿心疑惑地看向林夏雨。
這一看，他心髒差點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林夏雨！你他媽干什麼？！”
只見林夏雨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了一把造型相當逼真的黑色手槍，
槍口穩穩地、毫無征兆地對準了他的眉心！
那黑洞洞的槍口帶著一種冰冷的殺意！
“別激動，別激動！”
林夏雨臉上露出惡作劇得逞的笑容，晃了晃手里的槍，
“玩具，bb槍，最大初速那種，測試道具而已。”
“靠！玩具也不能對著人……”
陸淵的話還沒說完，林夏雨已經扣動了扳機！
“砰！”一聲不算響亮但足夠清晰的發射聲。
一顆橙色的bb彈以極快的速度脫離槍口，筆直地射向陸淵的面門！
然而，就在那顆bb彈即將接觸到陸淵鼻尖的前一刻——
“嗡——！”
陸淵手腕上的黑色手環，表面的藍色紋路驟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
空氣中，以陸淵為中心，一個極其黯淡、近乎透明的能量漣漪瞬間擴散開來，像一層被投入石子的水面！
那顆高速飛行的bb彈，仿佛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柔韌的牆壁，速度瞬間歸零，
就那麼懸停在了距離陸淵眉心不到十厘米的空中，
微微震顫著，然後失去了所有動能，“啪嗒”一聲，無力地掉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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