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世界，淞滬。
陸淵發現自己站在環球金融中心那鬼斧神工的“開瓶器”頂樓，
腳下是透明的觀光地板，
整個淞滬像一張巨大的、鋪展開的電路板在他腳下延伸。
黃浦江像條渾濁的巨蟒，蜿蜒爬過，
兩岸那些鋼筋水泥的叢林，在模擬出的夕陽下，
投下長長的、猙獰的影子。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子……說不出的、有點塑料味的“真實感”。
旁邊就是金茂大廈，頂端直插灰蒙蒙的天空。
陸淵撇撇嘴，想起來幾個月前，自己在那兒租了個死貴的主席套房裝逼。
現在？哼，哥們兒已經在現實里有自己的摩天大樓了！
重生這外掛，真他媽爽！
不過……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這夢世界雖然是拿現實數據掃出來的，
但今天這感覺……怪怪的，
像隔著一層磨砂玻璃看世界，有點失真。
“洛書？”
陸淵習慣性地喊了一聲。
沒動靜。
怪了！
平時只要他意識一接入，
那小東西不都屁顛屁顛地冒出來圍著他轉嗎？
今天怎麼沒影了？
難道連接出錯了？
系統bug了？
陸淵皺起眉頭，環顧四周。
這觀光層倒是跟他記憶里差不多……等等！
環球金融中心？！
靠！
問題在這兒！
這破樓是2008年才蓋好的！
現在是哪年？！
夢世界優化後，
洛書是能模擬推演未來幾天甚至一周內可能發生的大概率事件，
但那都是基于現實數據的短期預測！
這直接跳了八年？！
不對！絕對不止八年！
陸淵心里咯 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來。
他快步走到旁邊一個放著宣傳冊和雜志的架子前。
房間很干淨，但桌椅什麼的明顯有用過的痕跡，
不是全新的模擬場景。
他隨手拿起一本封面花哨的時尚雜志。
翻開版權頁——
出版日期︰2025年6月？！
臥槽！！！
陸淵感覺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2025年？！
這直接跳了二十多年？！
洛書現在的算力根本不可能推演到這麼遠的未來！
除非……除非……
突然！腳下的地板猛地一晃！
陸淵差點沒站穩，扶住了旁邊的玻璃牆。
不對！不是他晃！
是整棟樓！整個環球金融中心都在劇烈搖晃！
像個喝醉了酒的巨人！
地震？！
開什麼玩笑？！
淞滬這地方幾百年都沒震過像樣的大地震！
搖晃越來越猛！
天花板上的燈管 里啪啦地往下掉！
玻璃牆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好像隨時會碎裂！
陸淵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跑？往哪兒跑？！
這快一百層了！
坐電梯？
地震坐電梯那是找死！
跳樓？
摔成肉泥都算幸運的！
難道是……敵襲？！
像911那樣？
飛機撞大樓？
他之前給洛書加了災難預警模塊，
遇到可能引發大規模傷亡的事件，
會自動模擬推演。
難道……
陸淵踉踉蹌蹌地撲到窗口，
死死抓住冰冷的玻璃，瞪大眼楮往外看。
操！！！
那是什麼？！
遠處的地平線，那片由無數建築構成的灰色線條，
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撕開！
一道道巨大的、深不見底的裂縫在大地上蔓延！
吞噬著街道！樓房！汽車！就像大地張開了血盆大口！
一些離得近的樓房，像搭積木一樣脆弱地倒塌！
掀起漫天煙塵！滾滾而來！
仿佛要把整個城市都埋葬！
這不是飛機撞大樓！
這他媽……真的是……地裂？！
這狗日的世界末日，
不是核彈，
而是……天災？！
不對勁！
陸淵腦子里警鈴大作！
上一世，他活到2041年，淞滬這地界兒，
頂多就是台風吹倒幾棵樹，淹幾個地下車庫，
什麼時候他媽的鬧過這種毀天滅地的大地震？！
連岩漿都噴出來了？！
這他媽扯淡！
他死死盯著窗外那末日景象——巨大的地裂像一條貪婪的巨蟒，正飛速朝著他腳下這棟“開瓶器”猛撲過來！
裂縫深處，不是黑漆漆的，而是他媽的冒著紅光！
灼熱的岩漿像膿血一樣被從地心深處擠壓出來，然後“轟”的一聲，沖天而起！
形成一道道扭曲的、帶著硫磺味的火柱！
淞滬？！
岩漿？！
這比在撒哈拉沙漠里看到企鵝還離譜！
這地方既不是地震帶，也不是火山帶！
唯一的解釋——不是淞滬出問題了，是他媽的整個地球！
整個地球的地殼都在發瘋！
都要裂開了！
緊接著，他腳下的玻璃地板，甚至整棟樓的牆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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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開始發出“ 嚓 嚓”的碎裂聲！
密密麻麻的裂紋像蜘蛛網一樣迅速蔓延開來！
環球金融中心，
這根曾經象征著繁華與榮耀的巨大“開瓶器”，
在地球母親狂暴的怒火面前，連根牙簽都不如！
它最後的倔強，就是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金屬扭曲斷裂的悲鳴，
然後——
轟然垮塌！
陸淵感覺自己瞬間失重！
身體像片破葉子一樣被拋向空中，
然後急速下墜！
失重感帶來的惡心和眩暈還沒過去，
一塊巨大的混凝土塊就帶著風聲狠狠砸中了他的後腦勺！
眼前一黑，劇痛傳來，意識瞬間模糊……
又死了一次……
這感覺……
跟真死沒什麼兩樣！
痛感、失重感、瀕死前的恐懼……
全都模擬得一清二楚！
洛書這玩意兒，在這方面倒是從不偷工減料！
換了那些第一次接入夢境的菜鳥，
光是這次“樓塌體驗”，
估計就得在現實里嚇暈過去，
躺上幾天才能緩過勁兒來。
但對陸淵來說……
家常便飯。
上一世，作為洛書的創造者和第一代“造夢師”，
他經歷了無數次的“死亡”。
為了提升算力，為了推演未來，為了……贖罪。
瑤光走後……
他像個瘋子一樣，
把自己扔進各種最危險、最殘酷的模擬任務里。
在模擬地鐵爆炸中被活埋，感受窒息的絕望；
被炸彈撕碎，體驗身體分崩離析的劇痛；
被高速墜落的玻璃碎片插進眼球，那種深入靈魂的痛苦……
還有從萬米高空墜落摔成肉泥，被高壓電流活活烤焦……
各種你想得到想不到的死法，他幾乎都嘗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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