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形容眼前的女子呢？
吳姑娘雖然帶著面紗看不清全貌，但是露出來的眸子清明卻不顯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眼角化著眼角暈染淡的桃花妝嬌而不艷，眉心化著小巧精致的劍形翠鈿為她平添了三分英氣，眉毛細長如柳葉。
她雖是風塵女子，穿著卻毫不顯得妖艷，一席青衣包裹著她玲瓏有致的嬌軀，僅露出來的皓腕縴細白嫩如去皮嫩筍，讓人只見過一眼就難以忘懷。
“公子好文采。”
吳姑娘看到李白和吳子陵進來，輕輕將手中的紙到桌子上，聲音清脆如雨，帶著難以掩蓋的贊嘆。
那張紙上赫然寫的是李白剛剛念的那首詩，娟秀的字跡還未干透，桌子上還有沒來得及收起來的文房墨寶。
“過譽了。”
李白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墨寶，對著美人的恭維顯得格外的波瀾不驚，只是平淡地回應道。
縱使這位吳姑娘長得再傾國傾城，也比不過黃衣神女與南離的那種天地造化的美貌，李白自然不會那麼容易被魅惑。
反倒是閱花無數的吳子陵此時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只是直勾勾地盯著吳姑娘，好似被勾了魂一樣。
“公子如何稱呼？”
吳姑娘站起身來，蓮步輕移來到另一張桌子旁，只是這一個平平無奇的動作，都看起來儀態萬千。
桌子上面是備好的茶具，茶壺嘴還在不停地冒著熱氣。
“姓李名白，字太白。”
李白一邊回答吳姑娘的話，一邊不著痕跡地戳了戳看呆了的吳子陵腰間肉，吳子陵吃痛，回過神來下意識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
“李公子，吳公子請坐。”
吳姑娘倒好兩杯茶水，示意李白二人坐下。
吳子陵面露喜色，正想上前，卻被李白抬手攔下，李白大跨步的走向前去，定定地看著那位吳姑娘，一只手摁住吳姑娘送出來的茶杯，笑道。
“姑娘，這杯茶可不好喝啊，還請姑娘自重。”
吳姑娘的美目閃過一絲慌亂，面紗之下的俏臉飛過一抹無人可見的紅暈，轉瞬即逝之間又恢復了平靜清冷的眼神，只是小巧可愛的耳垂還有些紅熱。
吳子陵也察覺出了異樣，快步走到李白的身後，小聲道。
“怎麼？有毒？”
他長這麼大總有大把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的人對他這個游手好閑的紈褲子弟下手，以為這樣就能夠撼動吳府在金陵城的地位。
只是可惜這種舉動一次也沒有成功過，反倒是讓金陵河中的魚一年比一年肥了許多。
“沒有。”
李白搖了搖頭，並未細說。
毒確實稱不上，只不過在吳子陵的那杯茶水里加了點蒙汗藥罷了，那劑量差不多是能夠讓七尺大漢七步就倒的程度。
至于李白的那杯茶水所加之物，大抵是被稱之為“送子觀音”的藥物，是江湖之中專門治女子不孕不育的神藥，只是如果男子喝了反倒是有催情的效果。
李白可不是當年那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在當年跟隨老師趙蕤學習的過程中，老師將天下萬物之道傾囊相授，他這才能夠一眼察覺出茶水中的異樣。
至于吳姑娘下藥的方法其實也比較簡單，由于蒙汗藥與送子觀音本身無色的特性，只要在杯子中事先倒好薄薄的一層就很難注意到。
“吳姑娘何以如此？”
李白看著吳姑娘，開口問道。
“李公子喚奴家吳姬便可，公子是天上的人，想要把公子留在身邊不用點手段怎麼行？”
吳姬平靜地回答李白的問題，並未因為李白戳穿了她的小動作而感到驚慌，反倒是一旁的吳子陵听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麼。
“噢？僅憑一首詩就值得姑娘如此下注？”
李白笑著反問。
“自然，奴家敢斷言李公子之名必將響徹整個大唐，誰不想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呢？”
吳姬認真地回答，眼神格外堅定。
“姑娘，有話可以直說，其實不必如此的。”
李白搖了搖頭，一時間顯得有些答非所問。
“這……”
听到這話，吳姬反倒是有些遲疑了，猶豫地瞥了吳子陵一眼，欲言又止。
“吳兄，還請你出去一下，我有些話要問吳姑娘。”
“噢。”
吳子陵看了看李白，又看了看吳姬，然後轉身離去。
待到房間之內只剩了李白與吳姬二人時，李白嘆了一口氣，說道。
“吳姑娘這紅暈醉的香也可以滅了，對我沒什麼用的。”
紅暈醉是一種較為罕見的燻香，能夠稍微挑撥人的情欲，比送子觀音來得柔和，但是勝在綿長。
被李白這麼一說，吳姬的耳垂變得紅透了，她沒有想到李白連這用來烘托氣氛的紅暈醉也能察覺得出來，明明哪怕是久經情場的吳子陵在不知不覺中都中了招。
吳姬告罪一聲，起身滅了燻香，待到坐回原處，她只覺得面紗下的臉變得滾燙，手腳無措不停地理著被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青絲，心中思緒萬千。
明明自己早就吃了紅暈醉的解藥才對，為何看到李公子的臉就心跳得厲害呢？
“說吧，你有什麼事要說。”
李白的聲音將吳姬從胡思亂想中拉了回來，吳姬正了正身子，開口道。
“李公子可否在詩中寫明奴家的姓名？”
吳姬說完，貝齒咬著嘴唇，用乞求的眼神盯著李白，心中忐忑不安。
“想來此前的千古留名應該是姑娘的托詞吧？可否告訴我吳姑娘這麼做的目的？”
“人活一世，奴家要那千秋萬代的名聲有何用，還是那風塵之名。”
吳姬苦笑一聲，繼續說道。
“奴家入花樓也是，爭花魁也好，出難題也罷，一切都是為了能夠讓奴家的名字讓更多人知曉，只有這樣……只有這樣……”
“噢？”
李白饒有興趣地反問一聲，手中的茶杯微微傾斜，茶水在杯中不斷搖晃。
“只有這樣才能覓得奴家在這人世間唯一的一個親人，奴家的弟弟……”
“但說無妨。”
李白听著，將手中的茶杯扶正，靠在椅子上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樣。
吳姬听到李白願意听她說，美目泛著淚光，有些哽咽地將那段往事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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