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出現了。”
張果倒躺在驢背上,微眯著眼楮看著天幕星月,任由白驢馱著自己在一個大湖泊的水面漫步。
隨著老人一聲輕嘆,平靜的水面上憑空出現了一個波紋,下一刻一個人影站在了那波紋之上。
定楮一看,來人居然是身為天下第一魔修的周知命,周知命的身材臃腫,站在水面上卻如履平地般輕松。
幾乎沒有人知道,周知命與這位身為天下第二的老人其實有著很深的交情。
“老頭,不是告訴過你,這個千里傀很珍貴嗎?怎麼又捏碎了。”
周知命抱怨了起來,上次張果捏碎千里傀是九年之前,當時周知命出現之後他居然說時間太短,不確定有沒有出現,可把周知命氣得夠嗆。
畢竟,千里傀珍貴被浪費也就算了,他在耗費個幾年還是能煉出來一個的,但是每次他們會面,張果可是要用道法掩蓋天機以確保不會被天上的那些沒事做就知道窺探人間的神明發現,而那種層次的道法可是要燃命的。
也就是張果跟腳強大,壽元支撐得起他燃命,否則,換作是任何人就算把自己所有壽元燒光,也無法支撐得起能夠騙過漫天神明的道法啊。
不過,燃命只是權宜之計,除非迫不得已,能不用還是不用的好。
畢竟,張果的壽元雖多,但是也不是無窮無盡,否則也不會是如今這個垂垂老矣的模樣。
“說吧,這次發生了什麼?”
周知命只是抱怨了一聲,便迅速嚴肅起來,畢竟他也明白,張果的道法堅持不了多久。
“她這次真的出現了。”
張果罕見的露出了緊張的表情,這種表情在老者的臉上本是不應該出現的才對,畢竟他活了那麼久,見過許多次朝代的更迭,也幾乎站在了人間的最巔峰,還能有什麼事能夠讓他都如此緊張呢?
“這麼說,那局棋終于該收官了是嗎?”
“是的,只是天命顯示,這一次人間很有可能會輸。”
眾所周知,張果的佔卜之術甚至更在曾經的“天算”葉法善之上,幾乎從沒有算錯過。
“嘿,老頭,我雖然叫做知命,但是我從來不信命,還記得第一次見面你就算我活不過三十歲,只是天界的一手棄子嗎?”
“記得,誰能想到,明明必死之局,你這家伙真的跳了出來,假死騙過了所有人,還反殺了天界的棋子,那位曾經的天下第六。”
張果搖了搖頭,那是他唯一一次算錯。
誰能想到呢?
周知命其實本不存在,是原先那個天下第六追殺的人準備的一個假身份罷了,那人假死脫身,才有了後來的周知命。
很早之前,周知命就開始算計天界了。
天界視他為廢子,讓原先的天下第六殺了他以取得更多的氣運?
那就別怪他反殺那個預定不成仙要成神的天下第六了。
其實,所有極境修士在進入極境之後,神與仙都會降下虛影告知他們這個世界的真相,然後分別邀請極境修士在未來成仙之後加入自己的陣容。
這就是為什麼極境強者從不懷疑有仙神的存在。
或許李白的身份特殊,唯獨他是個另外,至今沒有仙神虛影降臨。
又或者是,仙神雙方在相互制約著對方,不讓對方影響李白的判斷。
誰知道呢?
這一切都不得而知。
“老家伙,你說,我們一定會贏的吧?”
周知命抬頭看了看天,留下了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消失在原地。
張果在周知命消失的那一刻松了一口氣,畢竟周知命的實力強大,想要遮蓋住他的蹤跡,不讓天界發現還是很消耗壽元的。
“一定!”
張果的眼中閃著堅定的光輝,那是燃燒了無數年的信念。
他永遠忘不了,人族的那位將希望之火傳給了人間所有的生靈。
那是波瀾壯闊的歲月,而絕地天通便是人間眾生贏得的勝利,只是這個勝利並不完全,天界若是花費極大的代價依舊能夠影響人間。
所以才有了這橫跨無數年的棋局。
仙神以人間為盤,眾生為子,氣運為籌,進行著一場又一場的博弈。
成仙亦或者是成神,一次又一次的站隊,使得仙與神的實力逐漸相等。
而神明自然不能坐視自己的權柄被所謂仙人竊取,他們仍要享受人族的供奉,香火與氣運。
所以,神明開始了他們的落子。
這最關鍵的一子便落在了李白身上,便是李白體內靈台之中的那個黃衣神女。
相比較于神明,仙人的束縛來得更大。
為了能夠快速強大起來,所有的仙人將無止境的壽元換為力量,將自己自囚于各個秘境之中,在無邊無際的歲月里沉淪,只待到最後與神明的決戰之中醒來,為人族貢獻出最後一份力量。
比起神明,仙人不僅要接受天道的約束,還要接受來自自己的囚禁,所以在人間能做的遠比神明還要少得多。
仙,人自囚于山中也。
成神便可得永生,逍遙,大道。
成仙便須自問,自囚,自斬。
這便是這個世界的部分真相。
最讓人感到熱淚盈眶的是,自古以來,我人間之靈,以己身不幸求眾生有幸者,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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