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腿斷了,男醫生慘叫著沒開口。
手被砸斷,甚至椅子砸腿斷了,他依然沒開口。
林知恩舉起椅子正想還能砸哪里,頭頂忽然開始下雨……
不,不是雨,是在下腐蝕性極強的液體。
林知恩因為舉著椅子,恰好擋住了大部分腐蝕水,只有手被濺落了兩滴,卻一陣陣劇痛。
林知恩慘叫出聲。
男醫生知道這東西,拼盡全力一滾,躲到了桌子底下,哈哈大笑。
“我就說我們會同歸于盡的!”
林知恩確認這里一直有人看著,她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孕育囊質量不錯,即便遇到這樣的腐蝕,也沒立刻化了。
她心一狠,不顧手上會被灼傷,直接將男醫生拖出。
在他的慘叫聲中,林知恩舉著椅子擋住腐蝕雨,朝著孕育囊奔去。
孕育囊沒立刻被腐蝕,但也有了斑駁的痕跡。
林知恩手指手肘劇烈疼痛,正在不斷滲出血水。
偏偏椅子正在被腐蝕,堅持不了多久,而腐蝕雨還在下。
男醫生臉和半邊身體早已在慘叫中被腐蝕,氣息越來越微弱,再發不出聲音。
但就算這樣,他都要死了,那腐蝕雨還是沒停,出口也沒出現。
這是一定要讓她死在這里,或者說,將他們母子三人還有醫生,和這里的一切都全部腐蝕毀掉,清除所有痕跡。
林知恩推著孕育囊,躲在椅子下瘋狂找出口。
可是沒有。
沒有出口,她找不到出口。
眼看著椅子漸漸被腐蝕,林知恩看著孕育囊里的雙胞胎,被絕望淹沒。
她不得不去求助那個冷眼看著這一切的人︰
“我死可以,但孩子什麼也不知道,求你放孩子一條生路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們!”
林知恩的祈求沒人回答,一直靜靜看著她絕望的人,打算斬草除根,不留余地。
是啊,連男醫生死了都能不管,又怎麼會因為她的求饒和孩子心軟。
“怎麼辦……對不起,對不起……”
林知恩真正絕望了,椅子撐不住,孕育囊也陷入危險中,她趴在孕育囊上,卻不知道以她這血肉之軀,還能堅持多久。
“時隱,時隱,你快來……”
她顧不上還有人看著,直接喊出聲,可沒用。
她和時隱的聯系也斷了。
消防水一下來,她在內心就瘋狂喊時隱。
而時隱也回應了。
他說他正在感知她的位置。
可腐蝕雨落下,水被污染,她再听不到時隱的聲音。
到現在時隱還沒來,她注定要堅持不住了。
“我就算走了,你們再堅持一下,堅持到你們爸爸到來,他會來的,別怕……”
雙胞胎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絕望,在孕育囊中一直翻滾。
在林知恩不知情的情況下,一聲聲絕望的驚懼的求助聲,不斷嘶喊。
“爹——”
“爹——”
幾乎要穿透腦子的絕望喊聲,讓時隱狼馳等人目眥欲裂。
他們感覺到他們離林知恩不遠,但是卻怎麼也找不到。
椅子徹底化了,林知恩感覺到脊背刺痛,她趴在孕育囊上,避無可避。
可就在劇痛中,卻忽然听到了砰的一聲。
下一秒,側邊那堅硬的牆壁忽然破開了一個洞。
有個人影閃現,以最快速度沖過來,林知恩耳邊還听到了一聲獅子吼。
是施泊聞。
林知恩很意外,居然是施泊聞。
這是施泊聞第二次救她了。
“別過來,我自己過去!”
林知恩第一時間開口,可話音落下,她已經被遮住了。
施泊聞不可能等著,讓林知恩自己淋著那一看就有問題的雨過來。
他擋在林知恩上方,最快速度帶她和孕育囊脫離了那恐怖的腐蝕雨。
本來落在林知恩上方的腐蝕雨,全部被他擋去。
林知恩因為他,雖然手臂後背甚至後腦都感受到了腐蝕之痛,但比起他卻好很多。
施泊聞脫下外套擋住,但是外套作用有限。
短短一段路,他整個人已經變成了血人。
“別怕。”
施泊聞緊緊懷抱林知恩護住她,嘴里安撫著林知恩,人卻再撐不住先倒下了。
“施泊聞。”
林知恩看到施泊聞手臂後背幾乎都被灼穿,衣衫凌亂破碎,露出血肉模糊的後背手臂。
本該落在她身上的雨,全變成了他身上的傷。
林知恩都不敢想他多疼。
她快速脫掉他已經變成累贅的上衣。
才脫掉衣服,新的危機來臨。
不斷落下的腐蝕雨,已經將囚禁她的實驗室全部毀掉。
男醫生已經化成了一攤血水。
所有東西都在崩塌,那些混著血水腐蝕雨的水,朝著他們涌來。
林知恩背起施泊聞,推著孕育囊,朝著施泊聞炸開的路往前走。
“施泊聞,你堅持住……”
腐蝕雨水到底追上了她,林知恩的鞋子被腐蝕,接著便會是腳。
當劇痛從腳上傳來時,林知恩眼前一陣陣發黑。
她有些撐不住了。
但她不能倒下,倒下了,她還沒來得及出生的雙胞胎,施泊聞和她都得死……
林知恩恍惚間好像听到了施泊聞讓她松手的聲音。
“堅持住,堅持住……”
她給自己打氣。
“林知恩!”
熟悉的響聲伴隨著水聲響起,絢麗的魚尾閃現,帶著溫和干淨的水,一尾巴將那些腐蝕水拍回去。
是時隱。
林知恩心神一松,將雙胞胎孕育囊給時隱一推,徹底陷入了黑暗中。
隱約中,好像雪狼將她馱起,腰上還有熟悉的九尾狐尾巴將她卷起。
最後仿佛還听到了北朱雀憤怒的鳴叫。
他們好像都來了。
林知恩放心地任由自己陷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