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隘間陡然寂靜。李雲龍的獨眼幾乎瞪出眼眶,趙剛的鋼筆尖在筆記本上劃出長長裂痕——誰不知道獨立團的孫德勝出身西北軍,是大名鼎鼎的騎術教官,當年夜襲陽明堡的時候,就是靠他帶馬隊運的炸藥。
余繼承的刀尖微微發顫,這個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指揮官竟破天荒露出笑意︰"孔團長爽快!三營長!給獨立團的兄弟挑兩輛最完整的!"
"孔二愣子你瘋了?"李雲龍扯住孔捷的武裝帶,"孫德勝能訓出一個騎兵營!"
"你懂個卵!"孔捷甩開他的手,煙袋鍋指向正在調試坦克電台的通訊兵,"老子要定這兩輛坦克了!孫德勝會馴馬,可會馴鐵馬?"
夕陽墜入山脊時,李雲龍蹲在九五式戰車邊生悶氣。張大彪正帶著新一團的兵鑽進坦克——沒有槍頂在這群投降的小鬼子後腦勺上,李雲龍可不敢把鐵疙瘩開回新一團駐地。
"趙剛!你說老余是不是給孔捷下蠱了?"他瞟向正在交接的孫德勝,騎兵教官的蒙古馬刀在坦克裝甲上敲出叮當脆響,"活人換廢鐵,這買賣..."
"報告!"王承柱突然跳出來向李雲龍這個老團長立正敬禮,炮兵臉漲得通紅,"俺願意留在九州團!他們新搞的跳雷裝配線..."
"閉嘴!"李雲龍踹飛腳邊的履帶銷,"滾去教他們打迫擊炮!記住!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你的本事最多教七成!"
返程路上,新一團的騾馬隊拖拽著坦克吱呀作響。李雲龍摸著冰涼的裝甲板,突然咧嘴冷笑︰"老趙,你說老余要孫德勝干啥?"
"組建快速反應部隊。"趙剛擦拭著眼鏡,"九州團控制著三個縣的鐵礦..."
"屁!"李雲龍猛拍裝甲板,"那小子準是惦記著鬼子騎兵聯隊的東洋馬!孫德勝訓馬是把好手..."
三十里外,余繼承正把一段電文塞進隨身的櫃子,櫃子里赫然擺著蓨冢義男的絕密手令——"滿洲馬場遷移計劃"。
星光灑在蜿蜒的山道上,張大彪湊近趙剛耳語︰"政委,團長這算盤打得,我在三十里外都听見響。"
趙剛望著前方罵罵咧咧的李雲龍,嘴角抽了抽。那個抱著坦克電台死活不撒手的背影,讓他想起北平當學生時見過的古玩販子——給唐三彩包漿非得拿鞋刷子蹭,蹭掉塊釉彩能心疼半年。
"這叫勤儉持家。"趙剛說得自己都心虛,"總比某些人拿騎兵教官換廢鐵強。"
張大彪突然指向路邊︰孔捷的運輸隊正給坦克掛偽裝網,獨立團長親自舉著松樹枝插在炮管上,活像給鐵王八戴了頂綠帽子。
兩人對視一眼,突然同時別過臉去——憋笑憋得肋叉子生疼。
就在二人偷笑時,突然臉色齊齊變化,鷹愁澗上空的積雲突然被撕開十二道慘白裂痕,九七式重爆擊機的引擎轟鳴如喪鐘齊鳴。
日軍第九航空隊中隊長佐藤死死攥著投彈瞄準鏡,汗珠在防風鏡上暈開渾濁的圓圈——那些燃燒的帝國戰車殘骸,此刻竟成了指引轟炸的坐標。
"全隊注意!"佐藤的喉結貼著通訊器瘋狂震顫,"玉碎轟炸!絕不能讓戰車落入敵手!"
正在拆卸炮塔的克虜伯突然僵住,油污滿面的胖臉望向天際︰"他奶奶的!鐵鳥拉屎了!"這個柏林工業大學畢業的機械師第一次露出驚恐神色,二百斤肥肉炮彈般撞向最近的岩縫。
第一枚250公斤燃燒彈墜至半空時,雲層深處突然迸出六道銀色閃電。
p40戰斧式戰斗機機首的鯊魚嘴涂裝猙獰畢現,陳納德咬著玉米芯煙斗的牙關微微發顫——這是他在華夏戰場首次嘗試"高空釣魚"戰術。
"紅鷹小隊爬升!藍隊繞後!"陳納德猛推操縱桿,戰機近乎垂直地撲向日軍編隊,"記住!我們是啄木鳥,他們是爛木頭!"
九州團陣地上,徐虎抱著剛拆下的九七式車載機槍瘋狂對空掃射。7.7子彈在天幕上織出火網,魏大勇突然拽住他武裝帶︰"別浪費子彈!看天上!"
陳納德的戰機在彈雨中畫出詭異的"s"型軌跡,機翼下方兩挺12.7機槍突然咆哮。佐藤的僚機在空中炸成火球時,這個帝國王牌終于意識到對手的可怕——那些銀色戰鷹根本不在瞄準鏡的常規射界停留。
"八點鐘方向!"地面上的余繼承突然搶過觀測手的高倍鏡,"三號區域雲層有缺口!"
崔勇的聞言竟用旗語向空中打出一串莫爾斯碼。
陳納德座艙里的信號燈驟然閃爍,他大笑著猛拉操縱桿︰"中國朋友在教我們打仗呢!"
隨後六架p40在雲隙間織出死亡羅網,日軍轟炸機如同被獵鷹驚散的雁群。
陳納德咬住佐藤的座機,看著這個頑固的帝國武士在最後一刻試圖撞向鷹愁澗,突然想起在德州獵狼的往事——絕望的野獸總會選擇最壯烈的死法。
"永別了,武士先生。"陳納德扣動扳機的瞬間,眼角瞥見地面陣地上騰起的硝煙。<高射機關炮對空齊射,炮彈在低空炸開的黑雲竟成了完美的火力屏障。
當最後一架日軍轟炸機拖著黑煙墜向遠山時,克虜伯突然從岩縫里鑽出,油污與淚水在胖臉上糊成抽象畫︰"他娘的!現在我們連鐵鳥也能打下來!"
周衛國接過徐虎遞上的彈殼,在坦克裝甲板上刻下第七道劃痕︰"第七架。"這個柏林軍事學院的高材生仰頭望著銀色戰鷹。
陳納德的戰機低空掠過陣地,機翼擺動三次。余繼承的望遠鏡里,飛行員比劃的大拇指與當年淞滬會戰時見過的美籍教官如出一轍。
洛陽郊區機場的塔台里,陳納德扯開浸透汗水的飛行夾克。泛美航空的轉接員已經第三次催促︰"上校,紐約的長途..."
"哈維嗎?"陳納德用靴跟碾滅煙頭,"听著!給我追加三百挺2重機槍!"他望著窗外地勤擦拭的鯊魚嘴涂裝,"對,就是用來打火雞的那種!"
電話那頭傳來華爾街銀行家的輕笑︰"克萊爾,你又發現什麼新玩具了?"
"不是玩具。"陳納德突然嚴肅,"我在山西見到群會用日軍高射炮打配合的瘋子...相信我,你絕對想不到被國防部淘汰的那些破爛,在余繼承手里發揮著怎樣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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