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語心中一嘆，她也是做過管理者的人，知道這個道理。
自己要是在鐵山這個位置上，也得這麼干！
妙語接著往下看，她注意到下一小點︰“……為確保該部分人員盡快適應現代社會生活，將為其配備一至兩名生活、工作助理，提供全方位的社會常識、法律法規、現代科技應用等輔導與幫助……”
這個細節讓她略感安心，考慮得很周到。
至于是“幫助”還是“管理”，甚至“監控”。
反正大差不差，咬文嚼字就沒什麼意思了。
“第四條︰國際協調。龍國將就琺瑪大陸回歸人員的整體情況，與其他主要國家進行緊急磋商。
確立共同原則︰任何國家不得利用回歸人員的特殊能力服務于國與國之間的軍事沖突或惡意競爭。
各接收國應參照龍國標準，保障回歸人員的基本人權與合理待遇……”
這是站在更高層面上的考量，避免這股力量成為新的世界沖突導火索。
你們的到來我們是歡迎的，但是我們不希望你們成為戰爭工具。
你們自己，也不希望這樣吧？
“第五條︰行為規範與懲戒。向所有回歸人員明確告示︰必須嚴格遵守龍國及人類現代社會的一切法律法規、社會公德與倫理規範。
嚴禁濫用個人能力擾亂社會秩序、侵犯他人權益或從事任何違法犯罪活動。
任何違規違法行為，一經查實，將依法從嚴懲處，絕不姑息。
為此，將從璃月坊遴選經驗豐富、實力頂尖且立場堅定的職業者，組建特別行動隊，專門負責處理涉及回歸人員的極端暴力事件及嚴重違法犯罪行為……”
看到最後一條，尤其是提及璃月坊組建特別行動隊，妙語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妙語的指尖點在了那份文件的第五條，白皙的指尖與紙張踫撞，發出細微的“嗒”一聲，在這靜謐的接待室里顯得格外清晰。
她抬起頭，目光銳利地穿過鐵山的面甲，直視著他。“關于這件事，”她的聲音沉了下來，之前的輕松和調侃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認真嚴肅的語氣，
“我必須得征求璃月坊姐妹們的意見。她們願不願意拿起武器，面對自己的……這叫什麼合適？老鄉？”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語氣中帶著提醒，
“另外，更重要的是，必須要征得許浩的同意。”她微微偏過頭，似乎想看清鐵山面具後的表情，繼續說道，
“你可能不太清楚，你這位許主任，在我們璃月坊里的威信，比我這個會長還要高。他說話，比我管用多了。”
鐵山微微頷首，面甲後的目光似乎也變得柔和了一些。他嘴角微微勾起，雖然隔著面具看不真切，但聲音里卻帶著一絲笑意。
“沒問題，這是應該的。”
“許主任在我們這里，同樣是一言九鼎的人物，他的能力和人品，我們都非常信任。”他停頓了一下，語氣中帶著一絲安撫和解釋，
“璃月坊將會是最先被龍國政府接納和信任的琺瑪大陸團隊，這一點毋庸置疑。有你，有咱們許主任在這兒站著，很多事情，都好商量，也都能商量得好。”
妙語點了點頭，繼續一頁一頁往下看，她看得極慢，每一個字都仔細斟酌，仿佛要透過這些冰冷的條款，看到背後那二十多萬鮮活個體未來的命運軌跡。
這份方案，既有國家層面的宏大考量，也有對個體適應的細致安排，更有著嚴厲的底線約束，可以說是在極短時間內能拿出的、兼顧各方利益和風險的最優解了。
妙語的指尖終于離開了文件的最後一頁，她合上那份沉甸甸的《暫行辦法草案）》，動作緩慢而鄭重，仿佛那不僅僅是紙張，而是二十多萬人的未來契約。
她將文件輕輕放回茶幾上，發出比之前更輕微的一聲響動，然後抬起頭，目光再次與鐵山冰冷的面甲相遇，但這一次，她的眼神里多了幾分釋然，也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
“鐵山，”
“你和龍國的高層們，為了這件事，真的是費心了。”
她微微頷首，像是在肯定文件的周全，也像是在感謝這份重視，
“這份方案，考慮得很周詳，方方面面都盡量顧及到了，定下來的方案確實是比較完善。”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指尖無意識地在膝蓋上輕輕敲擊著，“我原則上同意這個大方向。”
她的目光再次掃過那份文件，仿佛還能看到那些條條款款背後牽扯的無數人事。
“不過，
“這種事情，牽涉二十多萬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經歷，千頭萬緒，錯綜復雜。
方案再好，也只是紙面上的規劃。
真的往下進行下去，肯定會出現我們現在考慮不到的各種情況，甚至是一些棘手的突發事件。”
她抬眼看向鐵山，眼神誠懇︰“這樣吧，我建議……”
她略作沉吟
“……由許浩，作為我們這批回歸人員和官方之間的聯絡人。後續執行中遇到的所有未盡事宜，或者需要緊急協調的問題，都由他在中間溝通協調。”
說到這里，妙語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帶著些許無奈又有些欣慰的微笑，她微微偏了偏頭，語氣也輕松了些許︰
“我也看出來了，你們官方也好，我們這群從琺瑪大陸回來的人也好……
他許浩，算是咱們兩邊啊，都信得過這小子的！讓他來做這個橋梁，最合適不過。”
總局長鐵山覆蓋著面甲的頭顱微微點了點，頭盔下傳出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笑意，驅散了幾分之前的凝重︰“你說的不錯。”
他贊同道，但隨即話鋒一轉，語氣帶著一絲親昵的糾正，“不過有一點我要糾正一下，”他刻意加重了語氣，強調道，“咱們現在是‘一邊的’，可不存在‘咱們’兩邊。”
說罷，他高大的身軀微微前傾，那只剛才還穩穩垂著的大手抬起，越過茶幾，輕輕地、帶著不容置疑的溫柔，擁住了妙語的肩膀，將她稍稍拉近了一些。
順勢，妙語將腦袋靠在了總局長的肩膀上。
此時的許浩，完全不知情，
組織上又給他加了加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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