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龍顏大怒,雙目圓睜,然而卻強壓怒火,語氣平靜地說道︰
“寧王,你言稱……昨夜抵達京城。”
“那麼你又是如何知曉,六萬將士以及康王和洛王,已被大雪掩埋?”
“你方才還言及,自己死里逃生……可你回到京城之前,暴風雪尚未降臨,你又何來死里逃生之說?”
“再者,你本應在威楚領軍作戰,為何拋下兵馬和將士,獨自回京?”
“你難道不該給寡人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寧王滿臉無奈,拱手嘆息道︰
“哎!……父皇!……兒臣原本率領兩萬兵馬,已在威楚城下做好攻城準備。”
“豈料關鍵時刻,康王竟然率兵闖入大營,將糧草劫掠一空。”
“兒臣返回大營查看時,康王和洛王,又率兵包圍了大營。”
“他們不由分說,將兒臣囚禁起來。”
“若非兒臣的這些侍衛覓得良機營救,兒臣恐早已遭其毒手!”
皇帝眉頭緊蹙,滿臉狐疑地凝視著寧王,說道︰
“你言辭前後矛盾,若無確鑿證據,寡人實難相信,你所言是否屬實。”
“寡人只問你,康王和洛王,如今身在何處?”
寧王突然朗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父皇!……兒臣歷經生死劫難,你非但不關切,反而只在意他們二人的生死嗎?”
“兒臣不妨告知父皇,他們自以為南詔皇帝現身威楚城樓,且威楚僅有五千精兵駐守。”
“故而,他們將自己和兒臣的兵馬,盡數集結于威楚城外三十里處。”
“他們妄圖憑借人多勢眾攻克威楚,擒拿南詔皇帝,進而謀取南詔疆土。”
寧王稍稍一頓,臉上涌起崇敬之情,嘴角微微上揚,接著說道︰
“可他們又怎會知曉,這恰恰落入了南詔皇帝的圈套。”
“南詔皇帝,精通天象之術,早就洞悉,昨晚夜幕降臨之際,暴風雪即將降臨。”
“而且,在南詔境內,威楚正是此次暴風雪最為猛烈之地。”
“他特意在城樓上現身,引誘康王和洛王,將兵馬集結于威楚城外。”
“借助暴風雪之力,便可兵不血刃地獲勝!”
“如此大雪……父皇認為……他們還有可能活著歸來嗎?”
皇帝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寧王,聲音低沉地問道︰
“你是如何得知這些的?”
寧王臉上似笑非笑,陰陽怪氣地說道︰
“父皇!……您無需過多追問,此時您只需頒布詔書,將皇位禪讓于我即可。”
“若是如此,我還能看在父子情分的份上,尊您為太上皇。”
“否則……”
皇帝的臉色變得陰沉至極,他的聲音仿佛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
“否則……你想怎樣?”
“難道……你要弒父篡位不成?”
寧王滿臉愁容,重重地嘆息一聲︰
“哎!……父皇!……我可沒有那麼說啊!……”
他的聲音中,透著一絲無奈和委屈。
皇帝則怒目圓睜,緊緊咬著牙關,惡狠狠地說道︰
“你就算是殺了寡人,也休想讓寡人,將皇位傳給你!”
他的眼神,充滿了憤怒和決絕。
寧王無奈地笑了笑,那笑容中既有苦澀,又有一絲決然。
他再次嘆息道︰
“哈哈……哎!……父皇!……這可是你逼我的啊!”
說完,寧王猛地轉過身,目光如炬地看向朝堂上的文武百官。
他的聲音如同洪鐘一般,響徹整個大殿︰
“各位大人!……我父皇自登基以來,橫征暴斂,苛捐雜稅如潮水般源源不斷。”
他的話語中,帶著深深的憤慨。
“百姓們的生活,陷入了困境,民不聊生啊!”
寧王的目光掃過丞相,繼續說道︰
“丞相大人多次進諫,可父皇卻從不將其放在心上。”
他的語氣,越發沉重。
“如今寒流大災降臨,百姓們急需救濟,可父皇不僅不听從監察御史的建議,反而將監察御史大人,推出宮門斬首示眾!”
寧王的眼神中,閃爍著怒火。
他大聲質問︰
“這樣的君王,你們還要繼續效忠于他嗎?”
他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為之一震。
丞相年逾半百……
他挺身而立,面色如霜,沉凝地說道︰
“寧王所言非虛,然而……您適才的話語……卻令微臣心生疑慮……莫非您已投效南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