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周琳琳臉上的笑容。
李陽的心情，也不自覺地變好了一些。
他微微頷首，示意周琳琳繼續講述。
周琳琳也十分配合，慢慢開口說了起來︰
“我記得有一次...”
“我舅舅，某天剛好送了一盆土豆過來。”
“差不多，就是這麼大的那種搪瓷盆。”
說著，她還稍稍比劃了一下。
大概就是那種早些年間，家中最常見的洗臉盆。
有人送糧，當然是好事。
根據周琳琳的說法，那天她和她哥哥，已經連續挨了好幾天的餓了。
說起挨餓的事情時，周琳琳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似乎是在說一件令人尷尬的往事。
殊不知，在現場，以及直播間的諸多觀眾們耳中。
周琳琳的訴說，卻令人格外心痛。
“那天也沒剩多少水了。”
“所以我們也沒怎麼洗那些土豆。”
“就直接維持那樣，一股腦全都扔進鍋里了。”
“當時正好還剩下了一點柴火，我和哥哥就開始就地取材，煮起了土豆吃。”
“不過因為沒有經驗，那些土豆其實也煮得半生不熟的...”
說到這里，周琳琳的臉上，又浮現出了些許笑容。
她似乎又回想起了那個短暫、饑餓，卻又安逸滿足的下午。
李陽略顯驚訝地開口︰
“半生不熟的土豆，你們敢直接吃啊...”
“不怕中毒什麼的嗎？”
周琳琳的臉上，依舊還是那副簡單的笑意︰
“我們當時根本沒有考慮過這些。”
“反正東西到手，就煮來吃了。”
“也完全沒管什麼燙不燙，毒不毒的。”
說到這里，她的身子微微前傾。
望著李陽的眼楮，緩緩說道︰
“其實那個時候，感覺也挺幸福的。”
現在，大家都知道這是個何其樂觀的姑娘了。
但沒想到，對于那種三天餓兩頓，整日整日吃不上飯的生活...
周琳琳的評價居然是...
也挺幸福？
這樣的生活，哪里幸福了！？
台下傳來了明顯的驚呼。
台上的李陽，臉上也浮現出了些許驚訝的表情。
周琳琳見狀，便開口解釋道︰
“因為那個時候...”
“我也不是什麼很想事情的小孩。”
“因為年紀還小嘛...”
“反正有哥哥在，什麼事情都有哥哥照顧。”
“不論什麼時候，都有哥哥在前面頂著。”
李陽嘖嘖稱奇，開口問道︰
“所以，你覺得這也叫幸福嘛？”
“經常要餓肚子。”
“還要吃半生不熟的土豆。”
“光是听你這番描述，咱們現場其實就已經有不少觀眾，在為你感到揪心了。”
周琳琳哈哈地笑了起來，頗有一種早已看開的態度。
她咧開嘴，釋然地說道︰
“我現在想想...”
“其實也挺好的啊。”
“因為至少有哥哥在，我平日里，根本不需要操心這些事情。”
“反正...”
“平時有吃的，就吃一些。”
“有什麼玩的，哥哥也總會帶我去玩。”
說到這里，她還稍稍停頓了片刻。
似乎在腦海中，又一次回憶起了當初的一幕幕生活。
片刻後，才稍稍開口︰
“挺好的呀，有哥哥在。”
“不像現在...”
“現在就沒有哥哥在了。”
“幸福又談何說起呢？”
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周琳琳亮晶晶的眼楮里面，還閃爍著些許微光。
短暫的停頓了一陣。
周琳琳才繼續開口講了起來︰
“直到後來...”
“我和哥哥，有一段時間，出去流浪了嘛。”
這劇情的轉變，屬實是讓在場的眾人有些措手不及。
縱使提前看過她的故事。
李陽也有些猝不及防，差點沒跟上她的思維。
于是，也是為了方便觀眾們看懂。
李陽稍稍躬身向前，多問了一句︰
“流浪？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周琳琳稍稍揉了揉自己通紅的鼻尖，開口解釋起來︰
“那段時間，媽媽說要去找爸爸。”
“因為我們家里的這個狀況，媽媽一個人賺的錢，肯定也不夠那麼多人一起生活嘛。”
“所以我媽媽就說，應該去找爸爸一起分攤一下壓力才行。”
“于是，媽媽就帶著我們，去找爸爸了。”
李陽像個捧哏一樣，繼續追問起來︰
“這樣啊...”
“那，你們知道爸爸在哪里嗎？”
“為什麼找爸爸，反而把自己給整流浪了呢？”
周琳琳認真地回答︰
“根據爸爸寄回來的信，他是在一個叫...【南屏水泥廠】的地方。”
“我媽媽就帶著我和哥哥，一共三個人，扒火車去了南屏水泥廠那邊。”
“只是當時...也沒有找到爸爸就是了。”
“根據當時的工友說，爸爸前一段時間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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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們詢問地址，那個工友也完全不知道。”
李陽點了點頭，理解了現狀︰
“就等于說是...你們現在徹底丟失了爸爸的線索。”
周琳琳“嗯”了一聲，稍稍嘆了口氣︰
“所以我們就只能...”
“開始流浪了嘛。”
李陽略帶疑惑地問道︰
“既然如此...”
“為什麼不回你們贛州的老家呢？”
周琳琳笑著回答︰
“贛州老家，也是和我們類似的情況。”
“偌大的家里好幾口人，也是吃不上飯的那種情況呀。”
她又一次，以最輕松，最釋然的口吻。
說出了極為殘忍的事。
仔細想想，確實也是如此。
那個年代的贛州，的確是個偏的不能再偏的地方。
發展的春風，與之無緣。
反而是蠻荒與落後，充斥其中。
那個時候，對于一般情況的家庭來說。
能讓一家人吃得起飯，便已經是相當困難的事情了。
更不用說她這樣的情況。
接下來所說的，便是與流浪有關的細節了。
周琳琳微笑著，講述起了這段被她當做趣事的過往︰
“當初流浪的時候，基本就是我哥哥帶著我去討吃的。”
“媽媽呢，就會待在火車的售票室里...”
“因為以前那種候車室，是可以隨便進的嘛。”
“像我們這樣的人，可以直接睡在候車室里面。”
“那個時候，我哥哥就會帶著我，到處去乞討什麼的...”
“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們在候車室外面，撿到過一小碗泡面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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