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和郭曉凱走進病房時。
護士剛給鄭旭東換完吊瓶,而後又給他測量了體溫。
37.8度。
有點發燒,但不太嚴重。
護士又給鄭旭東測了一下血壓,低壓109,高壓120,也算正常。
但發青的臉色以及腫脹的眼袋,則表明其顱壓還比較高。
好在在沒有醫療器械輔助的情況下,鄭旭東的呼吸仍然比較平穩,說明他還有自主意識。
總體來說,情況沒有多少好轉,卻也沒再惡化!
後半夜一點多鐘時,秦飛估計黃濟春應該差不多到了,便和郭曉凱一起來到了醫院的門口。
大約十分鐘左右,一輛伏爾加轎車,停在了醫院門前。
一見是省城的車牌號,秦飛立刻迎了上去。
車門打開,一個身著灰色人民服,年紀大約在五十七八歲,手提一個旅行袋的男人走了下來。
面容消瘦,但精神頭很不錯,顯然沒有因為被專政而頹廢萎靡。
“您是省人民醫院的黃教授吧。”秦飛伸出了熱情的手。
“我就是黃濟春。”
黃濟春與秦飛握了握手。
“黃教授,辛苦了!我是患者的親屬,秦飛。”
“你好!秦飛同志。病人在哪?我去看看。”
“曉凱,你先陪黃教授去病房,我去趟廁所。”
郭曉凱點點頭︰“黃教授,請跟我來。”
秦飛見黃濟春已經走進了醫院的大門,便緊走幾步來到了伏爾加駕駛室門前。
“師傅,貴姓?”
“免貴,姓朱。”
秦飛將二百塊錢,送到司機手里︰“朱師傅,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一點心意,請笑納!!”
朱師傅一愣。
他奉命出車,也有補助。
沒想到會受到如此禮遇。
二百塊錢,比他一個月工資都多。
朱師傅急忙擺手︰“同志,這可使不得。”
“收下吧,師傅。對了,旅社我已經安排好了,您是先回旅店休息還是等黃教授一會兒,看看情況再定?”
“我還是在這等一下吧。”朱師傅把錢揣進了兜里。
秦飛陪同黃濟春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見身穿白大褂,手里還拿著一件白大褂的趙世均從對面走了過來。
“黃教授!”
“趙主任!”
二人互相打著招呼,而後握了握手。
秦飛深受感動,沒想到趙世均沒有回家,這麼晚了還在等黃濟春。
“秦飛同志,黃教授就算是在全國也可以說是最著名的腦外科專家,尤其擅長開顱手術。你能把他請來,你的親戚八成以上能醒過來。”
趙世均介紹道。
“趙主任過譽了。”
走進病房,黃濟春從趙世均手里接過白大褂穿上。
趙世均為黃濟春介紹了鄭旭東的相關情況。
黃濟春听完後,從自己的皮包里拿出一個小木錘一樣的東西。
而後,他便用木錘敲打著鄭旭東的膝蓋。
秦飛雖然不是特別懂,但也猜出個大概︰黃濟春是在檢查鄭旭東的神經反應情況。
敲打幾處後,黃濟春又翻開鄭旭東的兩只眼看了看。
“黃教授,我姐夫的情況怎麼樣?”秦飛問道。
郭曉凱和林婉怡同樣以詢問的目光,看向黃濟春。
“情況還不算太糟糕,病人顱內始終有瘀血,所以過了這麼長時間也沒甦醒。”
“那黃教授,我丈夫可以做手術嗎?”林婉怡問道。
“手術倒是可以做。但從病人現在狀況看,他顱內的瘀血並不是很多,不太符合開顱要求。”
听了黃濟春的話,趙世均說道︰“病人家屬,我給你們解釋一下。通常而言,只有血腫>50時才需要手術,30以最好采用保守治療。黃教授的意思,很明顯病人患者還沒達到非手術不可的地步!”
黃教授接話道︰“趙主任說得對!畢竟開顱手術風險很大!所以能不手術盡量不做手術。”
“那黃教授的意思?”秦飛看向黃濟春。
“我的意思是再觀察一上午,患者最好能夠自行化瘀,實在不行再做手術也完全來得及!”黃濟春說道。
“好!那就听黃教授您的!”秦飛繼續說道,“您舟車勞頓,跑了好幾個小時,而且時間也不早了。旅社的房間,我已經安排好了,我先送您去休息。”
“行。那咱們就先回房間。正好我有事情向你打听一下。”黃濟春脫下白大褂,交還給趙世均。
“趙主任,也辛苦您了。”秦飛對趙世均微笑道,“這麼晚了,要不您也到旅社休息半宿。”
“我就不去了,我家離醫院不遠,再說我辦公室也有床。你安排黃教授早點休息吧。”
趙世均說完,與黃濟春握了握手︰“黃教授,那您就先休息,明天見。”
郭曉凱與林婉怡繼續在病房陪護鄭旭東。
秦飛則把黃濟春以及司機安排到了旅社。
房間內。
“秦飛同志,你是前進公社的,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南溝大隊青年點在哪兒?”
“黃教授,我就是南溝大隊的啊。”
“真的?這麼巧!”黃濟春目光閃爍出光芒,“我兒子是你們大隊的知青,我想去看看他。”
“您兒子?誰呀?”秦飛跟大隊青年點的知青們都非常熟悉,但好像沒有黃姓知青啊。
“田小林,認識吧。”
“豈止是認識,我們太熟了!我釣魚還是跟他學的呢,可他怎麼沒有跟您一個姓呢?”
“小林隨他母親的姓。”
“噢,原來是這樣。黃教授,您想什麼時候去看田知青?”
“今天上午吧。如果你姐夫能夠自主化瘀,我午後就得往回返。”
“行,那您就先休息幾個小時。吃完早餐後,咱就去青年點。”
旅社下面就是國營飯店。
早餐就是包子,油條,稀粥、豆漿以及小咸菜。
秦飛請黃濟春和朱師傅吃完早餐後,到醫院跟大姨姐、郭曉凱交代了一下,便陪同黃濟春直奔南溝大隊青年點。
黃濟春本來想跟朱師傅說點小話,請後者出趟車。
畢竟,他屬于被專政對象,朱師傅雖然是司機同時也是監視他的工人階級。
沒想到,都沒用他張嘴,朱師傅便主動提出拉他去見兒子。
黃濟春當然不知道,朱師傅給他出車完全是看秦飛的面子。
黃濟春在青年點看兒子。
秦飛則借機會回到了父母家。
“秦飛,你咋自己回來了?是不是我姐夫他....”林婉怡話未說完,聲音便顫抖著說不下去了。
秦飛急忙說道︰“媳婦,姐夫沒事,你別瞎合計。”
“你真的沒有騙我?”
“姐夫要是有事,我能是這樣的表情嗎?省人民醫院的黃教授專門為姐夫而來,並且已經給姐夫診斷過了。”
“黃教授怎麼說?”林婉瑩急忙問道。
“黃教授說,姐夫的顱內雖然有瘀血,但量並不是很大,盡量不做手術!”
“那該咋辦?”
“黃教授得意思是先觀察一上午,午飯後如果姐夫還不甦醒,那就得做開顱手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