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叫李成久，是該飯店的經理。
這個飯店也是縣商業局的下屬部門。
听手下說自己的頂頭上司白濤來了，李長久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老李，有我陪著白局長就可以了，你去忙別的吧。”
沒等白濤表態，王 直接下了逐客令。
同為白濤手下，王 好不容易有了請領導吃飯的機會。
但如果李長久摻和進來，這頓飯就不需要算賬了，功勞也就記不到他王 的頭上了。
白濤自然明白王 的想法。
而且他也知道，王 和李長久兩個人關系不是很好，兩個人坐在一起都會覺得很尷尬。
白濤可不想看著他們兩個別別愣愣的，搞得他都覺得不得勁兒。
于是，白濤對李長久說道︰“李經理，今天王經理請客，你去招呼別的客人吧。”
“白局長，什麼客人也沒有您重要啊。”
李長久其實也明白王 的心里，但頂頭上司到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自己卻不做陪，這話傳出去也不好听啊。
“行了。李經理，我和王經理有點私事要談，你去忙吧。”
听白濤這麼一說，李長久只好說道︰“那，我就不打擾領導了。”
秦飛見狀，笑著搖搖頭。
王 心情大悅，把飯店最貴的菜都點了上來。
秦飛不喝酒，便以茶代酒與另外兩個人推杯換盞。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白濤切入正題︰“秦飛老弟，你想買什麼東西，直接跟王經理說吧。”
“王經理，有這麼幾件事需要麻煩你。一是，我愛人懷孕了，想買幾件大一點的衣服；二是，我需要買一輛鳳凰或者永久自行車，如果到貨給我留一輛；第三，我一個兄弟結婚，除了要做起床被褥以外，還要做幾身新衣裳。所以，需要買些布料以及棉花。”
秦飛也不客氣。
既然來一趟，把該辦的事情索性就都辦了。
郭曉凱雖然定的是十月份結婚，但準備工作必須提前。
這個年代結婚，除了講究“四大件”以外，還要做幾鋪幾蓋。
這就需要大量的布匹和棉花。
郭曉凱雖然跟著秦飛賺了不少錢，但是布票、棉花票卻沒有那麼多。
所以，他把困難跟秦飛說了。
秦飛自然要把郭曉凱的事兒，當成自己的事情辦。
但這種事情，不走後門顯然辦不到。
秦飛跟大多數平民百姓一樣，也十分痛恨走後門現象。
但輪到自己又不得不如此。
其實，這就是社會現實。
並非是非黑即白，更多的是灰色，任何年代都一樣。
因為這是人的本性所決定的，沒有誰能夠改變這種現象。
所以，上至高官下至平頭百姓，都會努力積攢維系人脈，以備不時之需。
王 當然明白秦飛通過白濤找他的目的——一是為了省錢，一是因為沒有相關票證，于是拍拍胸脯︰“秦隊長，你說的這三件事，絕對沒有問題，包在我身上了。”
白濤接話道︰“王經理，可別讓我兄弟在他的朋友面前掉鏈子啊！”
領導所表達的意思，王 當然明白。
秦飛要是在朋友面前掉了鏈子，那不等于打了白濤的臉。
于是王 連忙說道︰“請放心，白局長，秦隊長的事兒，我絕對給他辦明明白白的。您看這樣可以不？秦隊長愛人的衣服我按照殘次品收錢，布料按照布頭收錢，棉花按照進價收錢。”
白濤輕輕頷首︰“可以，但是也要注意影響。”
“明白！”王 說完又對秦飛說道︰“秦隊長，我今天回去安排一下，你如果方便的話，明天晚上過來。”
秦飛立馬明白了王 的意思。
這種事情白天辦的話，人多嘴雜。
“那就給王經理添麻煩了！”秦飛說道，“我明天晚上什麼時間過來合適？”
“七點鐘以後就行。”
秦飛從縣城回來後，跟郭曉凱把事情說了。
後者高興壞了，也跟父母做了匯報。
郭長虹和趙春花听了也是高興得不得了，立馬讓兒子請秦飛兩口子到家里吃晚飯。
郭曉凱為了給李永柱看房子，晚上住在那兒，但三頓飯還是在家吃。
此刻，郭曉凱家。
餐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菜肴。
主食是蔥花烙餅。
北方家庭婦女做面食都有一手。
趙春花烙的蔥花餅是一絕。
“秦飛啊，曉凱的事兒，讓你操碎了心。我們當爹媽的，都比不上你啊！”趙春花由衷地感激。
“就是啊！”郭長虹也說道，“秦飛，要不是你，曉凱說不定啥時候能說上媳婦呢！你讓我們一家怎麼感謝你啊？”
秦飛笑道︰“郭叔，郭嬸，你們這樣說就太見外了，曉凱是我兄弟，他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
“哥！啥也別說了！”郭曉凱有些激動，“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兒，就是選擇跟了你。”
這絕對是郭曉凱的心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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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時常慶幸自己，如果當初不是選擇跟王立武劃清界限，跟秦飛混，那麼，到現在他也就是個小混子。
或者是早被郭長虹把腿給打折了。
秦飛拍了一下郭曉凱的肩膀︰“你小子也跟我客氣！要說感謝，我還得感謝你呢。飼料廠讓你管理得井井有條，讓我省不少心。”
鄭旭東是飼料廠廠長，郭曉凱是副廠長。
前者主觀上也想盡職盡責，但是心太粗。
粗心大意，往往會讓事業受損，秦飛對鄭旭東不放心的就是這一點。
但有了郭曉凱的輔佐，就彌補了鄭旭東的不足。
“哥，這不都是我應該做的嗎？”郭曉凱真摯道，“我現在擔心的就是自己肚子里沒有太多墨水，跟不上你的思路。”
秦飛點點頭︰“你還真說到點子上了，大隊補習班開業時，你也跟著學習學習。”
“可是我底子太差了，怕跟不上啊。”郭曉凱小學都沒有畢業，想跟上大學補習班確實難為他。
秦飛說道︰“補習班會從最基礎的東西講起，只要你認真學習，一定能掌握不少東西。”
“嗯。哥，我一定好好學習。”郭曉凱鄭重點頭。
人就是這樣，一旦有了動力，就會特別理解“書到用時候方恨少”這句話，也就會比任何人都渴望知識，從而刻苦學習。
就連秦飛都沒有想到，恢復高考制度後，郭曉凱居然考上了大學。
當然這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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