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剛蒙蒙亮，窗外的麻雀已在樹枝上嘰嘰喳喳鬧開了，細碎的叫聲鑽過窗簾縫隙，輕輕落在床沿。
江景打了一個哈欠，耳邊的雀鳴倒像給混沌的清晨開了道縫。
他趿著拖鞋走進浴室，冰涼的水沖洗身體時，瞬間驅散了幾分倦意。
水聲漸歇時，晨光已順著窗欞爬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抹金邊。
剛洗完澡，浴室門被推開，江景衍看見李清清張嘴就要“啊”地叫出聲來。
他下意識伸手捂住她的嘴“別喊，會把你妤妤姐吵醒的。”
他真是搞不懂，為啥女孩子總愛動不動就叫出聲來？
而且又不是光著身子，自己下半身還裹著浴巾呢。
李清清含混地“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心里卻在琢磨“哥哥不讓我叫，竟然只是怕吵醒妤妤姐。”
心里頭一下子涌上一種說不清楚的滋味
江景衍看著她，輕聲問道“你是想洗澡？還是想”
李清清臉頰一熱，聲音細若蚊蚋“我想尿尿！”
江景衍聞言，沒再多說，轉身退出浴室，順手關上了門。
他輕步走到床頭，見林妤妤還陷在柔軟的被褥里熟睡，長發散在枕頭上，呼吸均勻得像一汪靜水深流，便沒打算叫醒她。
沒多久，李清清從浴室走出來，就見江景衍坐在床頭，目光落在床上熟睡的林妤妤身上，眼中滿是柔聲。
這畫面讓昨天夜里那些壓抑的、若有似無的聲響忽然撞進腦海，臉頰騰地燒了起來。
同時又忍不住胡思亂想，真的會控制不住想叫嗎？
還有昨晚林妤妤那幾聲低低的、像帶著委屈的抽泣，到底是難受，還是別的什麼？
正出神時，江景衍忽然轉過身，聲音壓得很輕“清清，我去買個早餐，你想吃什麼？”
李清清被這聲叫驚得回了神，慌忙低下頭攏了攏衣角，小聲道“我我和哥哥一起去吧。”
隨後，江景衍給林妤妤留了一張便簽，說是自己給她去買早餐去了，才和李清清一同離開酒店。
清晨的街邊，早點攤剛支起木桌，油條在油鍋里滋滋冒金泡，豆腐腦的香氣混著生煎包的熱氣漫過來，慢悠悠地纏上行人的鼻尖。
走在路上，李清清忽然抬頭問“哥哥，這里的人好像都不用上班呀？”
“小地方節奏慢。”江景衍看著晨光里慢慢舒展的街道
李清清又問“哥哥，我們去吃什麼啊？”
江景衍望著路對面賣菜阿婆，又看了眼巷口蹲在地上逗貓的老大爺，才緩緩說道。
“這里我也不是很熟悉，隨便逛逛吧。”
“早知道把妤妤姐叫醒了，她肯定熟”
“你妤妤姐對這里也不熟！”
李清清愣了下“啊？可這里不是她老家嗎？”
江景衍腳步慢了半拍，聲音沉了些。
“她是個社恐，小時候基本沒怎麼出過門。”
他知道小結巴的童年像被關在玻璃罐里，看得見外面的光，卻摸不著。
那間只有床和書桌的小房間，是她唯一的安全區，寫作業、看書，用文字築起高牆，把自己和外面的紛擾隔開。
江景衍也是昨天才從下屬調查的資料那里得知林妤妤爸媽走後，她大娘一家就住進了她父母買的房子里。
他覺得這次陪林妤妤回來，不把她大娘一家子整成家破人亡，都對不起上一世他們一家間接害死林妤妤的事。
李清清這時指著不遠處飄著“老字號胡辣湯”木牌的鋪子。
“哥哥，那家好像人挺多，要不試試？”
江景衍點了點頭“行，就那兒。”
清晨的小吃店里人聲嘈雜，倆人進了小吃店，在角落的小桌前坐下。
李清清吃了半份腸粉，半根油條一碗胡辣湯便感覺飽了。
“哥哥~”她甜甜的喊了一句，把咬了一半的油條往江景衍面前推了推“人家真的吃不下了。”
江景衍聞言，眉梢挑得老高“你吃一半讓我吃？你當我是啥？！”
李清清噘著嘴“那為什麼家里的姐姐們吃不完的東西，你就接過去吃？”
江景衍回答道“因為她們是我女朋友，吃女朋友吃不完的東西，是男朋友的義務！”
李清清嬌哼一聲“哼哥哥果然有了對象，就變得不再疼妹妹了！”
江景衍拿過李清清半根沒吃完的油條，就著碗底剩下的胡辣湯嚼了幾口。
“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李清清盯著他咀嚼的動作，剛才那句“吃女朋友剩下的是義務”還在耳邊打轉。
她又開始腦補起來，哥哥吃了自己剩下的，那是不是代表哥哥他已經把自己當成？
李清清感覺臉頰又熱起來，慌忙低下頭假裝喝湯，眼角的余光卻忍不住往他那邊瞟。
晨光落在他手背上，指節分明，正捏著她咬過的那截油條。
這時，李清清又把沒吃完的腸粉推給江景衍“哥哥，這個也拜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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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江景衍瞪她。
“嘿嘿∼”李清清眨巴著眼楮“誰讓我是哥哥最愛的妹妹呢。”
“少來這一套，我不吃！”江景衍嘴上嫌棄，卻還是幫她解決了剩下的食物。
李清清趴在桌上，支著下巴看他，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哥哥嘴上說著不要，動作卻誠實地很，這不就是典型的口嫌體正直嘛？
吃過早餐後，兩人拎著打包好的早餐回到酒店時，林妤妤已經坐在床邊扎起頭發。她看見他們進來，她抬眸笑了笑，眼底還帶著剛睡醒的朦朧“你們去哪了？”
江景衍把紙袋放在床頭，輕笑道“去買了點吃的。”
李清清也湊過來，獻寶似的把另一袋腸粉遞過去。
“妤妤姐，這家腸粉超好吃的，醬汁也特別香。”
林妤妤目光落在那袋腸粉上，又轉回來看著李清清帶笑的臉，嘴角彎起個淺淺的弧度。
“謝謝。”
江景衍挑眉，故意板起臉“你只謝我妹妹不謝我，難道是覺得我不會吃醋麼？”
林妤妤愣了下，隨即臉頰泛起薄紅，她放下手里的早餐，伸手輕輕環住江景衍的腰，踮起腳尖飛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這樣可以了吧！”
江景衍眼底的笑意瞬間漫開來，伸手把她往懷里帶了帶。
一旁的李清清見此，嘴里小聲嘟囔。
“剛吃過早餐，又被硬喂了一嘴狗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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