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傳來王長江爽朗的笑聲。
那笑聲就像是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李憨記憶的閘門。
好幾年沒見的老友聲音依然洪亮，帶著北方人特有的豪邁，穿透電波直抵耳膜。
“這事兒說來也巧，我現在就在滬市局工作，前幾天在翻閱卷宗時，意外看到了一個綁架案的受害人姓名很眼熟。仔細一看，可不就是你李大老板的千金嘛！”
王長江在滬市工作？
而且听那意思，還是在市局工作的？
聞言李憨臉上一喜，暗嘆緣分的奇妙。
“所以你就濫用職權查我電話？”他故意板起臉，但嘴角已經忍不住上揚。
“……這怎麼能叫濫用職權呢？”王長江理直氣壯地反駁，背景音里隱約傳來警用對講機的電流聲
“我這叫關愛老戰友的家庭安危。再說了……”
他的聲音突然壓低，像是用手捂住了話筒
“關于這個案子，我還有些內幕消息要告訴你。”
李憨的背脊瞬間繃直，座椅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什麼內幕？”
“電話里說不方便。”
王長江的聲音壓得更低，幾乎都快听不清了
“今晚七點，外灘七里香飯店見面。記得帶上嫂子和小佷女，我請客。”
說完便匆忙掛了電話，留下嘟嘟的忙音在安靜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刺耳。
李憨緩緩放下電話，塑料機身都已經被他手心的熱度焐得有些發燙起來。
他起身走到院門前，遙望向遠處的滬市。
此時正值晌午，
陽光仿佛給城市鍍上一層金色，但某些高樓間的陰影處卻依然幽暗難測。
辦公桌上的電子鐘顯示15:47，距離跟王長江赴約還有三個多小時。
李憨下意識從衣服內袋掏出煙盒，卻在點燃前想起女兒皺著小鼻子說"爸爸臭臭"的樣子，苦笑著又把煙收了回去。
他隱約能感覺到，這次跟王長江突如其來的重逢，或許會揭開不少的秘密。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秘書藍裳探頭進來“李總，十分鐘後有個會議。”
李憨點點頭，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出去。
內心中所有的猜疑，也都暫時放在了腦後。
反正無論前方有什麼在等待，他都做好了準備。
窗外的雲朵緩緩飄過，投下變幻的陰影。
這座城市看似平靜的表面下，暗流卻正在涌動。
可李憨不知道的是，
若非他有足夠的能力跟威懾力，那在接下來這場即將展開的旋渦中，可愛的小女兒甜甜或將會成為主角……
……
“爸爸，你今天不跟我們一起吃飯嗎？”
晚上，李家。
餐桌前，小甜甜咬著筷子顯的有些不開心。
畢竟這可是搬到滬市這邊以來，李憨第一次晚上沒陪家人吃飯，小家伙明顯是有些不適應了。
“呵呵，爸爸今天約了個叔叔要喝酒，小甜甜就跟媽媽在家吃飯好了。
嗯，放心吧，過不了太久爸爸就會回來的！”
李憨微笑著跟妻女擺了擺手便獨自離開了家。
外灘距離他們家不遠，自然是不用開車過去了。
他就這麼緩步走著，直接步行去約定地點……
外灘，天色昏暗。
萬家燈火灑在黃浦江上，江面泛著粼粼金光。
各種輪船緩緩駛過，留下一道長長的水痕。
李憨站在七里香飯店的門口，抬頭看了眼招牌
——這是一家藏在繁華外灘背後的老店。
門面不大，但勝在清淨，做的本幫菜卻是一絕。
他推門進去，木質地板發出輕微的吱呀聲，空氣中飄蕩著紅燒肉的甜香和酒釀圓子的醇厚氣息。
飯店里客人不多，三三兩兩散坐著，大多是熟客，低聲交談著，偶爾才有傳來酒杯輕踫的脆響。
李憨的目光很快鎖定了靠窗的位置
——那里坐著一個男人。
只見對方背影挺拔，肩膀寬闊，正低頭沉思什麼。
盡管多年未見，李憨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王長江，帝都王家的唯一繼承人。
“長江！”
李憨喊了一聲，聲音里帶著幾分久別重逢的欣喜，卻又隱隱透著一絲不確定。
男人聞聲回頭，目光落在李憨身上。
他先是微微一怔，隨即嘴角揚起一抹熟悉的笑容。
“老李！”
王長江站起身，大步迎上來，帶著濃濃的軍人氣息伸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小子，總算來了！”
兩人相視一笑，
但那一瞬間，李憨卻察覺到某種微妙的陌生感。
是王長江變了？
不，應該是兩人分開的實在太久了，哪怕再好的朋友都會顯得生疏。
他的眼神比以前更銳利，眉宇間多了幾分沉穩。
舉手投足間，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
王長江穿著簡單的深色襯衫和西褲，沒有佩戴任何顯眼的飾品，但整個人卻透著一股內斂的壓迫感。
“坐，坐！”
他招呼李憨落座，順手給其倒了杯茶“幾年沒見了，你倒是發福了啊。”
“有嗎？”
李憨微微一愣，旋即摸摸自己的肚子哈哈一笑
“做生意嘛，應酬多，哪像你，還是這麼精神。”
王長江笑了笑，沒接話，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好幾年了，
他們上一次見面還是在從南越國回來的時候。
那時候，兩人還能毫無顧忌地喝酒吹牛，聊著各自的事業和家庭。
而現在，盡管彼此臉上都帶著笑，但李憨卻隱約感覺他們之間仿佛隔了一層看不見的東西……
“最近怎麼樣？”
李憨主動開口，試圖打破這微妙的氛圍。
“還行，老樣子。”王長江微笑著說道
“……只是現在職位高升了一些而已。”
“高升……一些？這話你還真敢說啊！”
李憨很是無語，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雖然還不清楚對方的具體職位是什麼，但能在一堂堂直轄市的市局里任職，若沒有足夠背景誰能辦得到？
恐怕也只有那些豪門大少才能享受到這些便利，普通人估計連想都不敢想……
“對了，你現在到底是個什麼職位……”
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口，李憨還是沒忍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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