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九深開的茶樓。
房間內只有三個人︰陳元生、趙新河、許明磊。
小許是趙新河的嫡系,老趙去了市局之後,很快就把他調了過去,現在已經是副科級。
可不要小看這個副科,放到縣里面,那就是副局。
前幾天,陳元生委托趙新河調查一下曹二公子和趙副總。
這種調查可是很敏感的︰你趙局什麼意思,敢調查曹公子,咋地,不想干了?
所以趙新河也得小心翼翼,萬一被上面給發現了,要辦你人家都不用明說。
這次是通過私人關系去了解,許明磊是這件事的主要負責人。
安排好茶水、香煙、果盤、零食之後,朱九深暫時回避,不該听的不听。
三個人隨便聊了一會兒之後,趙新河便切入正題︰“老曹從f省起家,在那邊干了十幾年,91年調入江東省。曹大公子來的比較晚,應該是94年,曹二公子產業進來的具體時間,不太好確定。”
“曹二隱藏的很深,有些公司不在他的名下,從公司的股權構架和注冊法人來看,你看不出跟他有什麼關系。”
“但是他能掌控和運作這些企業 ,明磊……”
趙新河扭頭對許明磊道︰“曹二公子你了解到幾個身份?”
許明磊拿著兩支香煙給他倆遞了過來,隨口道︰“我目前了解到的有三個。曹二在魔都和香港注冊的公司,用的就是其中一個假身份。當然,你也不能說是假,畢竟這些身份都是有據可查的。”
“像元生提到的那個富源集團,股東里面就沒有曹二,連假身份好像都沒有,也可能是我沒了解到,那個趙副總倒是有5的股份。”
“僅僅是這個富源集團,旗下的產業就很多,在三個省份內都有投資,已經涉及到礦業、化工、地產、橋梁公路建設等。”
“富源集團擴張的很快,投資收益很高,幾乎從無敗績……只要是它拿到的項目,就沒有不賺錢的。”
“在富源集團的股東里面,我還了解到一個姓孫的,背景不一般,大概佔企業20的股份。”
听許明磊這麼一說,陳元生就能反應過來,這個曹二並不是吃獨食的。
許明磊點著煙繼續道︰“從我目前了解到的信息來看,至少有6家公司跟曹二有關系,涉及到外貿、百貨、醫藥、品牌代理、地產等多個行業。其他的絕對還有,只是我暫時沒調查出來。”
“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能搭上曹二公子這條船的人,都不簡單。”
“另外,曹二也存在利益輸送……”
許明磊舉了兩個他也不是很確定的例子,基本上都是海外房產、豪車。
雖然這些信息很不全面,但能調查到這些,就已經相當厲害了,換做普通人,你怎麼可能打听到這些消息?
通過這些消息,陳元生也能管中窺豹,給曹二一個基本的判斷︰
【曹二有手段,很大方的人,他不吃獨食,用財富培養和拉攏了一批有能量的人圍在他身邊,不管是手下也好,合作伙伴也罷,這些人都不簡單。】
【曹二的人脈關系網很大,不是一般的大,而且不限于手下和合作伙伴,可能還有比他能量更強的外援。】
陳元生端起紫砂茶盅品了一口老朱聲稱的極品鐵觀音,然後道︰“磊哥,我這邊有個職工叫于小莉,就是趙副總推薦來的。最近我發現了她的一些異常,居然用設備對公司高層會議的內容錄音,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想干嘛,能不能幫我追蹤一下他們之間的電話什麼的。”
許明磊看了看趙局,後者點點頭︰“這種事得讓刑偵那邊幫忙,我打個招呼,讓小許跟那邊的人溝通。”
“謝謝趙局。”
這事屬于公器私用,每個參與者都要擔風險,真不是你有錢就能辦的。
趙新河靠在沙發上吐了口煙氣,皺眉眨了眨眼︰“元生,我是看著你一步步起來的,你的成長速度遠遠超過了我的預期,連我都在你這里獲益良多。”
“但在青州這種不怎麼發達的城市,你龐大的產業規模,很容易讓人眼紅。”
“他們看不得別人好,總想著利用手中的能量,把別人的財富據為己有,自己永遠當人上人!”
“不用怕他們……”
趙新河深吸一口氣,目光吐露出一絲堅毅︰“元生你投資的產業,切切實實提高了咱們青州市的經濟和社會環境,改變了很多家庭的生活困境,讓成千上萬的人受益,這是誰也不能否認的事實。”
“包括我在內的很多人,都看在眼里;”
“相信更高層的人,也會看在眼里。”
“如果一個城市連最優秀的企業家都不能保護、不能留住,任由一些人胡作非為,那這個地方還有未來麼?”
“元生,放心,他們遮不了天!”
趙局這番話雖然說的很“官方”,但陳元生依舊感動,輕輕點頭道︰“是的趙叔,我也深信,他們遮不了天!”
旁邊的許明磊用力抿著嘴,輕輕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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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新河扭頭看著陳元生道︰“到了你現在的這種規模,想低調也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沒關系,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管他們用什麼手段,咱們接著就行了。”
“以後你跟明磊多聯系,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說話;”
“解決不了的問題,提前說話,咱們一起想辦法。”
陳元生再次點頭,答應一聲︰“嗯,謝謝趙叔。”
趙新河彈了彈煙灰,似乎是想起什麼事,笑著道︰“我二舅一直惦記著你呢,每次我去看他,他都會問問你的情況。啥時候有空了,咱們一起找他喝兩杯。”
“沒問題,最近這幾天就行,听趙叔你安排!”
陳元生隨口答應,但他並不知道趙新河說這番話的深意。
江炳耀是老革命,雖然早就退休了,但他的一些老戰友、老上級還在,關鍵時候打個招呼,可能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
夜,別墅院子里多亮了幾盞燈。
譚雅和三個菲佣各搬著一個箱子,朝那輛寶馬e38的後備箱里裝。
沒辦法,陳老板家的禮品太多,多到放不下的地步,只能送出去。
在這個人情社會,禮尚往來是基操,誰也不可能免俗。
企業之間拜訪大客戶,一般都會考慮送的禮物是不是體面。
但一些草莽出身的老板,他們不按套路出牌。
比如那些在陳老板手里拿項目的包工頭,其中不少是在蓋先鋒鎮港商樓盤時就跟著他混的,現在也都干大了。
這幫混社會的老板,有他們自己生存之道,就是用送禮維持人脈關系,而且很大方。
項目賺100萬,他們敢拿出60萬去送禮。
在他們的汽車後備箱里,常年放著名煙名酒名茶,也不分什麼過年過節的,逮住機會就送。
用他們自己的話說︰送禮還能送出去,那就成功了一半。
陳元生都有點怵頭這幫人,每次送東西都是海量,也不管你吃不吃的完,用不用得著。
今天給譚雅車上裝的,有兩盒高檔紅酒,一箱羔羊肉、一箱葡萄,一台ib筆記本電腦這也是客戶送的。
羔羊肉和葡萄是今天別人送來的,得趕緊處理掉。
紅酒和筆記本電腦是譚雅自己選的,陳元生也沒過問,你想裝啥就往車里裝吧。
合上後備箱之後,譚雅和三名菲佣才轉身朝別墅走去。
書房。
桌子上擺著6個手機,三個諾基亞,三個摩托羅拉。
陳元生坐在老板椅上,正在a4紙上做記錄。
這6個手機號是他找人,用外面人的身份幫忙辦理的,找的人至少跟遠盛實業沒有任何關系。
其實本來也用不著這麼謹慎,但小心一點總沒有錯。
陳元生現在做的記錄,就是在研究這6個手機其中是三部送給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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