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著父親那重傷之下卻依舊頑強勉強站起的身影,澹冰璃神色平靜,不見絲毫波瀾。
自啟蒙伊始,便被他以各種緣由強迫投入修煉,在那修煉之中她的性子也逐漸封閉了起來,就連在她的父母面前亦是如此。
或許唯有在秦洛面前,她那冰冷的面容,才會綻放出別樣的溫柔笑顏。
此刻,面對赤遼那赤裸裸的威脅,澹冰璃雙唇緊閉,沒有任何言語,雙手印法掐出。
周圍的溫度急劇下降。無數冰晶顆粒憑空浮現,眨眼間便凝聚成一道散發著凜冽寒光的重劍。
澹冰璃猛地一揮手,那由冰晶匯聚而成的重劍便化作一道白色的閃電,朝著赤遼襲去。
看到一個神游境後期的丫頭敢對他出手,赤遼先是一怔,緊接著臉色暗沉下來。
只見他手中赤紅色的靈氣迅速覆蓋,當那道由冰晶匯聚而成的重劍襲來時,赤遼只是隨意地伸出手,輕而易舉地將那重劍捏住。
伴隨著一陣清脆的“ 嚓” 聲,重劍被捏碎成化作無數冰屑,飄散在空中。
然而,未等赤遼臉上得意的神情完全浮現,目光陡然一凝。
只瞧見澹冰璃玉手間凝聚出一條銳利的冰刃,毫不猶豫地朝著自己咽喉抹去。那冰刃在日光下閃爍著森冷的光,反射出的光芒映照在她那決然的面容上。
赤遼見狀,頓時驚怒交加,連忙出手,“想在我面前想自我了斷,你怕是想得有點太簡單了!”
他怒吼一聲,手掌猛地一揮,雄渾的靈力從他體內狂涌而出。
一道由滾燙岩漿凝聚而成的鎖鏈,撕裂虛空,徑直朝著澹冰璃面前落下!
見狀,澹冰璃手中的動作更快了幾分,那冰刃如同一道寒芒,帶著必死的決心,向著她縴細優美的脖頸飛速掠去。
就在那冰刃即將觸及肌膚之際,一只強有力的大手從她身後的虛空之中突兀探出,一把握住她的手。
隨後一股白色霧氣從那大手中迸發而出,將那冰刃震得粉碎,化作無數冰屑飄散在空中。
緊接著那只大手順勢一拉,一把將她攏入懷里。而另一只手則迎著落下的岩漿鎖鏈迅速探出,握住那岩漿鎖鏈。
令人震驚的是,那看似溫度驚人的岩漿鎖鏈,在這只單薄的手掌之下,輕而易舉地被捏碎,滾燙的岩漿“噗”地一聲四散飛濺,卻在靠近兩人周身時,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擋在外。
而被抱到懷中的那一刻,澹冰璃敏銳地感受到一股幽冷的氣息將自己包裹。
她開始劇烈地掙扎起來,周身的冰晶顆粒瘋狂釋放出來,不要命一般朝著抱著自己的人攻去,欲想讓這輕薄自己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但就在此時,一聲飽含怒氣的聲音在她耳畔轟然炸響︰
“你還想鬧到什麼時候!”
聲音低沉醇厚,帶著快要抑制不住的憤怒。
澹冰璃听到這個聲音,身體瞬間僵硬住,原本瘋狂掙扎的動作也戛然而止。
這聲音,她窮盡一生,都絕不可能忘卻。
澹冰璃身軀輕顫,緩緩地抬起頭。
映入眼簾的,正是秦洛那張俊秀的面容。不過此刻這面容卻寫滿了怒意和難掩的疲憊。
那一雙眼楮里,布滿了血絲,在無聲訴說著一路的艱辛。不難想象,是日夜兼程、馬不停蹄,未曾有過片刻的休憩,才趕到此處。
在目光觸及秦洛的瞬間,澹冰璃那張冰霜般冷冽的臉龐,迅速消融。無盡的溫柔蕩漾而出。
眼眶泛紅,眼神中有驚喜,有心疼,更有深深的眷戀。
下一刻她的手掌吶吶地探出,生怕稍一用力,便會驚擾了這美夢。
當那縴細如蘭的手指輕撫上秦洛的臉龐時,她的聲音,因抑制不住的思念與愛戀而顫抖,呢喃般問道︰
“真...... 真的是你嗎?”
此刻的澹冰璃,心中生怕這一切不過是自己臨死之前,腦海中浮現的最後一絲幻想。
然而即便這只是虛幻的泡影,能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再看一眼這朝思暮想的面容,心中也再無半分遺憾。
望著懷中佳人這楚楚動人之態,秦洛滿心的怒火悄然間化作了繞指柔。
嘆息一聲,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無奈的。
緊接著,他將澹冰璃拉至自己身後,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
“你擅自離開,還有方才那莽撞的舉動,稍後再跟你算賬。”
听到這話,澹冰璃猛然回過神來,臉上流露出極度的恐慌。眼中滿是驚恐與不安。
秦洛的出現,對她而言,無疑是她絕對不能接受的存在。她怎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人,為了自己陷入這必死之局。
“秦洛,你快走!”澹冰璃焦急地伸手去拉秦洛的衣袖,聲音急切而帶著哭腔,“你不該出現在這里的!”
“我既然已經離開,你為何還要追到這里?”
澹冰璃的聲音帶著哭腔,幾近崩潰︰
“為什麼你非要牽扯進來,這本就是我一個人的事,你為什麼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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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淚水從眼眶中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眼神中滿是自責與絕望。
她此刻心急如焚,只想讓秦洛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哪怕從此天人永隔,也不願看到他在這里丟掉性命。
“我求你了,快走啊!”
此刻的澹冰璃拉著秦洛衣袖,用力地搖晃著,似乎這樣就能讓他回心轉意,逃離這個危險之地。
“我不能看著你為了我去送死,這比殺了我還讓我難受,我只想要你好好活著......”
“你不該來的,真的不該!你為何要這樣,為什麼?”
秦洛看著她,沉默無言,最後將她的手扯開,語氣听不出任何的情緒︰
“冰璃,這是第三次了,第一次是你擅自離開,第二次是你擅自尋死,而這一次,你又妄圖推開我獨自面對危險。你有沒有想過,每次你這樣做,我的心有多痛?”
秦洛說完,轉身面對著那高空中的赤遼,輕微的聲音卻在澹冰璃耳邊回響︰
“當日在天地秘境,我說過,會為你擋下漫天風雨。”
“從立下誓言那刻起,我不能忘,也不敢忘,在這近兩年的時間內我都在為此奔波。”
“今日過後,三災九劫過我不過飲茶,萬難千險臨我只護你身。”
“往後余生,你只需在我身後,淺笑安然,做你想做之事,而我自會為你掃平一切阻礙。”
听著秦洛這字字句句的話語,澹冰璃眼眶瞬間濕潤。
她凝視著秦洛的背影,那背影在她眼中逐漸高大,撐起她殘破不堪的世界。
她徹底沉淪在這份深情之中,再無他念。
從這一刻起,她只會是秦家婦,徹底與璃靈族的過往告別。往後余生也只會為他著想,為他傾盡所有。
念止,澹冰璃輕啟朱唇,聲音顫抖卻滿是決然,
“冰璃一生,唯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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