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
來得及射箭的羌氐騎兵數量不多，僅三十多支箭矢射入唐軍陌刀兵軍陣之中。
唐軍重甲陌刀兵是步卒，身上重甲五六十斤重，陌刀又有二十斤重，負重已經很大，便沒有再配備弓箭、橫刀等其他兵器。
所以面對羌氐騎兵射過來的箭矢，他們只能用身上重甲硬扛。
“ ！ ……”
箭矢射在唐軍陌刀兵身上，全部被兩層鋼制甲片擋住彈開，沒有任何一支箭矢能夠成功破甲造成殺傷。
這一幕讓沖在最前面的羌氐騎兵忍不住瞳孔一縮。
不過他們卻來不及有其他反應，因為他們眨眼之間就要撞在唐軍重甲陌刀兵軍陣上了。
“陌刀，出！”
唐軍陌刀兵軍陣之中，將領大喝一聲。
第一線的唐軍陌刀兵趕在羌氐騎兵撞上來的前一瞬間，齊齊將手中陌刀，柄的一頭頂在地上，刀刃一頭呈斜角，形成一片寒光閃閃的刀林。
兩面開刃的陌刀，刃長足足八十厘米。
沖在最前沿的羌氐騎兵只來得及，目露驚恐，頭皮發麻。
他們坐下的戰馬，雖然習慣了戰場，但畢竟也是動物，有動物的本能反應，鋒利且閃耀著寒光的陌刀之林，讓戰馬亦是不由得汗毛倒立，嘶鳴著想要在撞上去之前止住蹄子。
可惜，距離已經太近了，根本不可能來得及。
沖鋒的慣性使得最前沿的羌氐騎兵戰馬，連帶著馬背上的騎兵一起狠狠撞在唐軍重甲陌刀兵斜出的陌刀之林上面。
“噗！噗！噗！”
陌刀鋒利異常，刀刃深深扎進戰馬的脖子或者腹腔之中，有戰馬甚至整個脖子都被陌刀直接扎穿。
大量鮮血灑落，場面血腥至極。
更後面一些的羌氐騎兵也同樣來不及止住蹄子，連續撞了上去。
唐軍陌刀陣前一片大亂。
最前沿的戰馬痛苦悲鳴，後面的戰馬也連連嘶鳴蹄子亂踩，此起彼伏。
騎兵直接正面沖擊步卒軍陣，本身就很難直接沖破，更何況是唐軍陌刀兵組成的冷兵器時代巔峰步卒軍陣。
撞得頭破血流，慘烈無比，再正常不過。
羌氐兩胡首領看到手下騎兵沖擊唐軍陌刀軍陣的慘烈場景，不由得目眥欲裂。
其實先前突破唐軍騎兵隊形過來，清楚都看到唐軍陌刀兵身上連脖子臉都防護的盔甲樣式的時候，他們心里就隱隱有些不妙的感覺。
最初他們沒有直接往重甲士兵那上面去想，因為放在這個時代，能制造重甲，能選拔出可以穿著重甲作戰的士兵，不用來做重甲騎兵絕對是巨大的浪費。
他們是想不到唐軍還有陌刀這樣的兵器，裝備陌刀的重甲步卒絕不是什麼浪費。
他們只以為唐軍重甲陌刀兵頂多只是比較精銳一些的步卒士兵。
前沿的激烈廝殺正在繼續。
除了戰馬直接沖撞，裝備有長兵器長槍的羌氐士兵，趁著前排唐軍軍陌刀兵的陌刀卡在戰馬軀體里，一時無法格擋或反擊之際，手中長槍狠狠朝唐軍重甲陌刀兵身上扎去。
“ ！”
傳統的鐵制槍頭與兩層的鋼制甲片踫撞，傳出沉悶的金屬之聲。
但僅此而已，破甲是不可能破得了甲，哪怕是兩層的鐵片甲都未必能破得了，何況兩層淬火鋼片的盔甲。
這種情況，讓前沿的羌氐騎兵亦是面色大駭，目眥欲裂，神情驚恐。
也有羌氐騎兵坐下戰馬撞在陌刀林上面的同時，人從馬背上飛撲進唐軍陌刀軍陣之中，意圖打開缺口。
這是騎兵正面沖擊步卒軍陣很常用的方法，從馬背上飛撲進敵軍步卒軍陣的士兵，便猶如攻打城池的時候，攻城方順利沖上城頭。
若有騎兵這般飛撲進敵軍步卒軍陣，最後卻還能活下來，那麼也等同于立下‘先登’之功。
這些羌氐騎兵從馬背上飛撲進唐軍陌刀軍陣以後，手中彎刀立刻猛揮猛砍，意圖砍殺幾名唐軍陌刀兵打開缺口。
前面兩排的唐軍陌刀兵的陌刀正形成刀林阻擋戰馬沖撞，一時來不及撤回來防御，相當于手上完全沒有兵器的任由這些飛撲進來的羌氐騎兵劈砍。
然而，這些羌氐騎兵手中彎刀劈砍在唐軍陌刀兵所穿重甲上，卻根本不可能破甲，更別說一名羌氐騎兵想一下子砍殺幾名唐軍陌刀兵來打開缺口。
另外，前面兩排唐軍陌刀兵手中陌刀來不及撤回來，可更後面一些的其他唐軍陌刀兵手中陌刀卻沒有被限制。
羌氐騎兵飛撲進軍陣以後，也就只有一兩個呼吸時間瘋狂劈砍，超過這個時間以後，更後面的其他唐軍陌刀兵便用陌刀或捅或劈向他們。
羌氐騎兵大半身上都沒有盔甲，就算是有盔甲的，也只是單層鐵片輕甲，在唐軍的陌刀下，根本防護不住，任何一刀或捅或砍中都能破甲。
他們手中彎刀傷不了唐軍陌刀兵，唐軍陌刀兵手中陌刀卻能輕易將他們砍殺。
飛撲進唐軍陌刀軍陣中的羌氐騎兵，沒有一個能堅持超過四個呼吸時間，下場好一些的只被一柄陌刀捅死，下場慘的直接被多柄陌刀先後劈砍在身上，幾乎被整個大卸八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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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馬直接沖撞沒能撼動唐軍陌刀軍陣，馬背上的騎兵飛撲進軍陣也沒能打開缺口。
羌氐騎兵想沖破唐軍陌刀軍陣的企圖相當于已經破產。
這個時候，羌氐騎兵後方，已經殺穿過去的兩千唐軍輕甲騎兵回身再度殺回羌氐騎兵群之中。
與此同時，陌刀軍陣的唐軍陌刀兵也不是只會一味的防御。
頂住羌氐騎兵第一波沖撞，斬殺第一波從馬背上飛撲進軍陣的羌氐騎兵以後，立刻有一部分唐軍陌刀兵出陣，主動向前攻殺。
“殺！”
出陣的唐軍陌刀兵，舉起手中陌刀便奮力向前劈殺。
無論面前擋的是戰馬，還是人，他們都直接一刀劈上去。
有戰馬直接被劈中頭部，整個馬頭都被劈開，戰馬倒下以後，又一刀繼續劈砍在跟著倒下的戰馬一起摔倒在地的羌氐騎兵身上。
兩刀便連人帶馬一起劈殺。
還有唐軍陌刀兵劈中戰馬的側身，一刀不僅劈中戰馬，還連帶著劈中馬背上的騎兵，一刀便連人帶馬一起劈殺。
……
重甲陌刀兵的戰場殺戮能力是恐怖的，只論綜合戰斗力的話，重甲陌刀兵不如重甲騎兵，但若是只論戰場殺戮能力的話，重甲陌刀兵卻是絕對超過重甲騎兵的。
一名唐軍陌刀兵，平均每個呼吸時間向前一步，十個呼吸時間便向前十步。
在這十步長的距離，兩到三米寬的範圍內，無論人還是戰馬，皆被劈殺！
人的鮮血量可能沒那麼多，但戰馬的鮮血量卻是人的接近十倍，可謂血流滿地。
騎兵沖陣，軍陣前沿的羌氐騎兵數量頗為密集，能向前劈殺十步，已經足以讓一名唐軍陌刀兵體力消耗嚴重，需要暫時休息一會。
這時，更後面一些的唐軍陌刀兵接替上來，繼續向前劈殺。
陌刀軍陣前，唐軍陌刀兵不斷交替向前劈殺，相當于羌氐騎兵的前方正在承受唐軍陌刀兵的反擊，而羌氐騎兵的後方，也正在掉頭回殺的唐軍輕騎兵攻擊。
羌氐騎兵遭受如此前後夾擊，原本他們便因為先感受到唐軍輕甲騎兵的凶悍，又感受到了唐軍重甲陌刀兵無敵的防護與凶殘的殺戮，軍心士氣受到巨大影響，這一下子更是軍心士氣近乎崩潰。
有直面唐軍陌刀兵的羌氐騎兵目光驚恐，臉色煞白，四肢發顫。
先前對戰唐軍輕甲騎兵，他們還有些勇氣，可對戰唐軍重甲陌刀兵，他們手中彎刀與長槍皆不能造成傷害。
唐軍重甲陌刀兵能劈殺他們，讓他們死得淒慘，而他們卻傷不到唐軍重甲陌刀兵。
這不就等同于被單方面殺戮！
“完了，完了，現在如何是好，難道我們就要慘敗了？”羌族首領已經怕了。
羌氐兩族首領雖然不至于身先士卒，但他們也在軍隊靠前位置，能直接看到唐軍陌刀陣，原本如此近距離是為了更好的指揮。
現在部分唐軍陌刀兵主動攻殺出來，不斷向前進擊，最近的一名唐軍陌刀兵甚至與羌族首領距離已經不到三十米。
唐軍陌刀兵凶殘的表現被他看在眼里，唐軍陌刀兵每向前一步，他的心髒都控制不住跟著顫抖一下，好似下一刻就有唐軍陌刀兵殺到他面前，那凶殘的陌刀往他身上劈。
氐族首領也是滿眼驚懼，前軍已經被唐軍陌刀兵攻殺得死傷慘重，後軍又被回殺的唐軍輕甲騎兵殺得一片大亂。
這般前後夾擊之下，氐族首領預感，他們絕對撐不了一刻鐘就得全線潰敗。
羌氐兩族首領都意識到，若是真不能取得突破，今日此戰，他們諸胡聯軍就要遭受慘敗了。
兩人驚恐之余，自然也非常不甘。
他們很想指揮手下騎兵，再次組織沖擊唐軍陌刀兵軍陣，突破過去，殺到唐國太子劉紹面前，擒賊先擒王，順利把唐國太子劉紹生擒或者斬殺，扭轉戰局，反敗為勝。
然而，不說正面對部分唐軍陌刀兵主動攻殺的羌氐騎兵，還能不能再次組織起來沖擊唐軍陌刀軍陣。
他們的對面，劉紹也不可能給羌氐兩胡首領繼續嘗試的機會。
“你等殺將出去，配合輕騎兵，陌刀兵一起，擊潰這些羌氐胡騎！”劉紹對身邊一百八十多名重甲騎兵下令道。
戰前唐軍總共又一千一百八十多名重甲騎兵，派了一千出擊右翼戰場，剩下這一百八十多。
“尊令！”
領了劉紹的命令，一百八十多名唐軍重甲騎兵紛紛翻身上馬。
四周陌刀兵也適時的讓出一個口子。
這一百八十多名唐軍重甲騎兵騎上馬背之前，羌氐兩胡首領與羌氐騎兵都不知道劉紹身邊還有重甲騎兵，現在他們騎上馬背，且正在沖出來，立刻將許多羌氐騎兵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羌氐兩胡首領听到唐軍重甲騎兵沖鋒傳來的馬蹄聲，轉頭看過去，也看到了這些唐軍重甲騎兵。
“嘶！”
“唐國太子劉紹手上怎麼還有重甲騎兵！”羌氐兩胡首領面色發蠟，神情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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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軍陌刀兵軍陣就已經讓他們非常絕望，僅剩一絲還想最後一搏的念頭。
此刻看到又有一百八十多名唐軍重甲騎兵從唐軍陌刀兵軍陣之中沖出來，他們最後那一絲還想最後一搏的念頭消散了。
他們手上原本便只有一萬騎兵了，對付兩千左右唐軍輕甲騎兵都很困難，想要額外再沖破七八百唐軍重甲陌刀兵形成的軍陣，更是渺茫至極。
現在又加上一百八十多名唐軍重甲騎兵。
“沒用了，大勢已去，此戰我等要敗了！”氐族首領滿臉絕望，語氣都透著無力。
隨著一百八十多名唐軍重甲騎兵也沖進羌氐騎兵群之中橫沖直撞，不斷沖垮沖散僅剩的還成隊形的羌氐騎兵，讓唐軍輕甲騎兵與陌刀兵更有效的殺戮。
在唐軍輕甲騎兵、重甲騎兵、重甲陌刀兵的三重聯合打擊之下。
羌氐兩胡首領親自率領過來的這支羌氐騎兵，完全是被單方面殺戮。
傷亡一千，一千五百，接近兩千……
雖然這個時候，羌氐輕騎兵的總傷亡也還不到兩成，理論上有羌氐兩胡首領親自率領，這些羌氐騎兵對傷亡的承受能力最高能達到四成左右才會軍心士氣崩潰，全線潰敗。
可那是在雙方單兵戰斗力差不太多，傷亡率也差不太多的情況下，他們能被敵軍斬殺，而敵軍也能被他們斬殺的情況下。
但現在唐軍輕甲騎兵的戰斗力在羌氐騎兵眼里就已經嚴重超綱，唐軍重甲陌刀兵與重甲騎兵更是任憑他們再怎麼劈砍，都連傷都很難傷到，等于完全被唐軍重甲陌刀兵與重甲騎兵單方面殺戮。
被這般殺戮下，原本能承受四成左右傷亡，下降到頂多只能承受兩成左右傷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眼下這支羌氐騎兵就正在小範圍崩潰，且蔓延得很快，明眼的人都看得出來，用不了二三十個呼吸時間就會演變為全線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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