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戰的那隊匈奴騎兵不少人反應過來。
聞令彎弓搭箭，朝著那些身上燒著火，一邊淒厲慘叫，一邊向後方瘋狂跑來的胡人士兵放箭。
“噗！”
“噗！噗！”
箭矢將一名名身上燒著火的胡人士兵射殺。
其實，用不著放箭，這些身上燒著火的胡人士兵，也不可能真跑過三四百米距離，跑回大營之中去，能跑出一百米都不得了了。
完全不用管他們，也就在幾十一百米這個距離段，所有身上燒著火的胡人士兵，都會自己承受不住後自己倒下。
放箭射殺，完全屬于過激反應。
當然，這也能理解。
畢竟前方晉陽城牆下的那一幕太慘烈了，帶來的心靈沖擊太大了，情緒不過激才是不正常。
隨著二十輛大型攻城器械在晉陽城下燃燒，加上傷亡的尸首，城牆上射下來的箭矢，扔下來的滾木等的燃燒，一整個白天火焰都未必會完全熄滅。
今日這場城池攻防戰只能到此為止。
雙方都清點自己的損失和戰果。
晉陽守軍方面，結果很快出來了，用掉四千五百多支箭矢，砸出一萬六千多塊紅磚頭，一百六十多跟滾木，用了七大鍋金汁，以及一千罐汽油，己方具體傷亡一百二十八人。
劉紹、劉琨等人預計胡人傷亡，絕不止一千五百人，應有兩千人左右，那麼傷亡比例便是超過一比十五。
而且胡人傷亡的兩千人左右，九成五以上都是直接折損，相反晉陽城傷亡的一百二十八人，大半都能救回來，最終真正折損頂多二十幾人。
胡人方面。
匈奴本部中軍大帳，負責清點的將領把損失告訴呼延翼，與一眾胡人高層將領。
此次派上去攻城的六千人，具體傷亡兩千兩百四十多人。
其中只有不到百名受傷的還跑回了大營。
也就是說，直接折損在晉陽城下的有兩千一百五十人左右。
其中，超過一半死傷在最後那一把大火之中。
這個損失，如果相較于之前全天攻城遭遇的損失來說，並不算很多。
畢竟全天攻城傷亡最多的一天，足足傷亡了接近五千人！
但是，造成的影響卻是巨大的。
兩千二百多人的傷亡，比之前傷亡最多的那一天接近五千人的傷亡，影響大得多，對整體軍心士氣的打擊大得多。
攻城的六千胡人士兵，主要是三千本身就是步兵的匈奴兵羌氐兵，以及三千原本是騎兵，從馬背上下來做為步兵攻城的匈奴兵和羌氐兵組成。
先說那些本身就是步兵的匈奴兵與羌氐兵。
原本匈奴步兵總數有一萬七千人，羌氐步兵總數有兩萬六千人。
但在這場攻城戰之前，已經被呼延翼用到匈奴兵羌氐兵加在一起都只剩一萬一千多人了，而且其中四千多人身上有傷，身上沒有傷的只剩七千多人。
傷亡比例超過了八成！
本身軍心士兵就已經崩潰，哪怕被昨天晚上晉陽守軍故意做局刺激了一下，以為破城就在眼前，士氣提振了一下。
不過提振的士氣很有限，先前攻城，在看到晉陽守軍那麼多箭矢射下來的時候，他們就怯戰了。
如果不是最前面頂著的是那三千從馬背上下來的匈奴騎兵與羌氐騎兵，他們的那點軍心士氣，甚至未必能支撐他們把二十輛大型攻城器械推到晉陽城下。
這一輪攻城傷亡的兩千兩百多人，其中只有兩百多人是出自原本就是步兵的那三千匈奴兵與羌氐兵。
這點傷亡數量相對而言屬于很少了，可是也足以將所有原本就是步兵的匈奴兵羌氐兵的軍心士氣完全擊潰。
哪怕此刻匈奴步兵與羌氐步兵的數量，加在一起還有一萬一千人左右，其中身上完好無傷的還有七千人左右，他們也已經基本上不能再戰了，不說戰力全廢，也廢了七八成。
原本步兵的軍心士氣廢了也就廢了，至少兩萬七千騎兵沒怎麼受影響。
然而，兩千匈奴騎兵，一千羌氐騎兵從馬背上下來，做步兵參戰攻城。
在這一輪攻城之中，兩千兩百多傷亡，那大頭的兩千左右傷亡，都是出自三千從馬背上下來的匈奴騎兵與羌氐騎兵。
還是以那般快的速度，慘烈的方式，一下子傷亡兩千人。
參戰的也就三千人啊，傷亡了其中兩千，並且幾乎全部都在大火之中成為焦炭，留在了晉陽城下，身上帶著傷還能跑回來的不過幾十人。
從晉陽城下逃回來，重新回到馬背上的一千匈奴騎兵與羌氐騎兵，他們會把自己遭受的心靈恐懼，一並帶入其他匈奴騎兵羌氐其中之中。
兩千人左右的傷亡，相較于兩萬七千總數的匈奴騎兵羌氐騎兵而言，不算很大。
可是，卻足以將剩下的匈奴騎兵羌氐騎兵的軍心士氣打下去三四成！
此時的胡人軍隊，不算那接近兩萬的漢兵奴隸，只算匈奴人羌氐人，此刻剩下兩萬五千左右騎兵，一萬一千左右步兵，總共三萬六千人。
這三萬六千人，軍心士氣都處于受挫狀態，尤其是一萬一千步兵，更是處于嚴重受挫狀態。
這種狀態下的軍隊，別說繼續攻城了，就是轉為長時間圍城，都是不應該的。
最應該做的是承認失敗，撤兵回長安城去休養，來年再考慮是否再次前來攻打。
可惜，十萬大軍北征，至今不到一個月，想要撤兵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則，此次統帥大軍的是縱橫疆場幾十年的匈奴名將呼延翼。
呼延翼率軍北上攻打晉陽之前，還曾再關中西面擊敗了佔據涼州的張軌，逼得張軌向長安稱臣，天下公認他為當今北方名將之一，承認失敗對他的威名而言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他已經老了，本身就無法再上幾回戰場，怎麼甘心就這麼承認失敗。
二則，十萬大軍北征，想要撤兵不是呼延翼一個人說了算的。
必然要先請示長安城的偽帝劉曜。
哪怕偽帝劉曜同意撤兵，呼延翼回到長安城之後，也肯定得承擔失敗的後果，被政敵瘋狂攻詐，降爵降官職都是輕的。
所以，究竟是撤兵回長安城休整，還是繼續在晉陽城下長時間圍困，直至最終破城，都需要呼延翼自己先一番深思熟慮才能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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