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手里拿著一本賬本，眼前擺著幾個茶杯，對面坐著昨天還想跟他動手的幾個漢子。
“王哥，你負責東邊三個村子，趙哥負責西邊兩個村子，小劉你年輕腿腳快，南邊那幾個偏遠的村子就交給你了。”李明一邊說著，一邊在賬本上記錄著分工。
王德貴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明子，昨天的事…”
“都過去了。”李明擺擺手，“現在咱們是合作伙伴，說那些干什麼。”
趙老三點了支煙，深吸一口“這買賣真能賺錢？”
“能不能賺錢，你們試試就知道了。”李明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紙，“這是收購價格，雞蛋按筐算，皮草按質量分等級。你們按這個價收，我再給你們每斤雞蛋三分錢的辛苦費，每張皮子五毛錢。”
小劉眼楮一亮“那一天能賺多少？”
“看你們的本事了。”李明合上賬本，“勤快點的話，一天賺個十幾二十塊不成問題。”
這話說得幾個人都來了精神。這年頭，普通工人一個月工資也就三四百塊，能天天賺十幾二十塊，那可是大錢。
“不過丑話說在前頭。”李明的表情嚴肅起來，“收貨的時候別糊弄我，以次充好的事情千萬別干。我這人好說話，但在生意上從不含糊。”
王德貴拍著胸脯保證“明子你放心，我們幾個雖然文化不高，但講的是信用。”
“那就這麼定了。”李明站起身，“明天開始，你們就按這個分工去收貨。每三天結算一次，現錢現結。”
第二天一早，李明就在院子里等著。果然，還沒到中午，王德貴就推著一輛平板車回來了，車上裝著滿滿當當的雞蛋。
“明子，這是東莊村的貨，一共三十二筐。”王德貴擦著汗水，“那些老鄉听說有人收雞蛋，高興壞了。”
李明檢查了一下雞蛋的質量，個頭均勻，沒有破損的，點了點頭“不錯，按價結算。”
下午，趙老三和小劉也陸續回來了。趙老三帶回來一批兔皮，小劉收了一車雞蛋和幾張狐狸皮。
“這生意真不錯。”小劉數著李明給的辛苦費，笑得合不攏嘴，“明子，你說咱們能不能擴大點規模？”
“不著急，先把這幾個村子的貨源穩定下來。”李明算了算今天的收獲，“做生意講究的是穩扎穩打。”
就這樣，幾天下來，李明的倉庫里堆滿了各種貨物。雞蛋裝了七八個大筐，各種皮草也收了一大堆。
看著滿倉庫的貨物，李明心里有些興奮。這種坐在家里等著別人送貨的感覺，確實比自己跑腿要舒服多了。雖然利潤少了一些，但量大了，總收入反而增加了。
李明雇了一輛小貨車，拉著滿車的雞蛋和皮草來到了縣城的農貿市場。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大批量地出貨，心里既興奮又緊張。
市場里人來人往，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李明找了個空地，開始卸貨。
“雞蛋，新鮮的雞蛋！”
“皮草，上等的皮草！”
李明扯著嗓子喊了幾聲，很快就有人圍了過來。
“老板，這雞蛋怎麼賣？”一個中年婦女拿起一個雞蛋看了看。
“八毛一斤，都是土雞蛋。”
“太貴了，七毛行不行？”
“不行，這價格已經很便宜了。”李明搖搖頭，“你到別的地方問問，同樣的土雞蛋至少要九毛。”
正在這時，一個穿著工作服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看起來不像是買貨的。
“你有營業執照嗎？”男人的語氣很冷硬。
李明心里一緊，但表面上還是很鎮定“大哥，我這是第一次來，還沒來得及辦。”
“沒有執照不能在這里賣貨。”男人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辦公室，“到那邊交罰款，然後把貨拉走。”
“罰多少？”
“五百。”
李明倒吸一口涼氣。五百塊錢，夠普通人一個多月的工資了。
周圍的商販們都停下了手頭的活，朝這邊看過來。顯然，這種事情他們見得多了。
“大哥，能不能通融一下？”李明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我這也是第一次，不懂規矩。”
“別跟我來這套。”男人推開了李明遞過來的煙，“規矩就是規矩，不交罰款就把貨拉走。”
李明看了看周圍的商販，他們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這個時候，他想起了張局長給他的那張名片。
“大哥，您等等，我打個電話。”李明從兜里掏出那張名片，找了個公用電話亭。
“張局長嗎？我是李明，就是那個賣雞蛋的。”
“小李啊，怎麼了？”張局長的聲音听起來很和藹。
“我在農貿市場賣貨，遇到了點麻煩。”李明簡單地說了一下情況。
“這樣啊，你等等。”張局長沉吟了一下，“我讓小王過去一趟。”
不到十分鐘，一個年輕人匆匆跑了過來。
“請問哪位是李明？”
“我是。”
“我是張局長的秘書王偉。”年輕人向那個工作人員走去，“老劉，張局長讓我過來處理一下。”
那個叫老劉的工作人員一听是張局長的秘書，臉色立刻變了。
“王秘書，您來了。”
“是這樣的，這位李明同志是我們重點扶持的個體戶，張局長很重視。”王偉的語氣很客氣，但透著不容置疑的權威，“關于營業執照的事情，我們會幫他加急辦理。”
“那…那今天的事情？”老劉有些為難。
“今天就算了，下不為例。”王偉拍了拍老劉的肩膀，“辛苦你了。”
老劉連忙點頭“應該的，應該的。”
危機解除了，李明松了一口氣。王偉走到李明身邊，低聲說“李明同志，張局長說了，明天上午你到局里去一趟，把相關手續辦一下。”
“好的，麻煩王秘書了。”
王偉擺擺手“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第二天上午，李明帶著一籃子雞蛋和一些山參來到了張局長的辦公室。
“小李來了。”張局長從辦公桌後面站起來，“昨天的事情解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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