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姨太先是對著大帥和夫人盈盈下拜,輕聲說道︰“大帥、夫人,小女給您二位請安了。願大帥身體早日康復,夫人福澤深厚。”聲音清脆悅耳,宛如黃鶯出谷。
大帥微微點頭,說道︰“起,起來吧,既進了我帥府的門,便,便是一家人了,日後好好過日子。”
夫人也勉強擠出一點假笑說道︰“是啊,以後在府里,有什麼不懂的,就多問問姐妹們。”
八姨太起身,又依次與各位姨太太見禮。姨太太們紛紛笑著回應,只是笑容中或多或少都帶著些審視。
接著,八姨太來到少爺小姐們面前打招呼。
當輪到沙延驍時,八姨太深深的一鞠躬,情深意切的說道︰“二少爺,妾身一直想當面感謝您,幾年前妾身出門逛街,不想竟被一伙強人擄到一處院落。正巧踫上二少爺帶人掃蕩煙館,那伙人驚慌失措,四散而逃,妾身這才得以脫身。妾身一直因顧及女兒家的名聲,未曾出面致謝,今日得見,實在是感激不盡。”說罷,深深一鞠躬。
沙延驍愣了一下,腦海中迅速回憶起自己多次帶人掃蕩煙館賭場的場景,卻對這件事毫無印象。他淡然又禮貌地笑了笑,說道︰“八姨太客氣了,我多次執行此類公務,對具體細節確實難以一一記清。不過八姨太能幸運得救,也是福氣。如今既已進府,以後便是一家人了。”
這時,沙莉莉湊到桂兒耳邊,小聲嘀咕道︰“你瞧瞧,這八姨太兩眼含春地看著二哥哥,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進府來要對二哥哥以身相許的呢。”
桂兒微微皺眉,輕輕踫了踫沙莉莉,示意她別亂說話。
八姨太與眾人見過禮後,便在喜娘的引領下,前往自己的院子。
正廳里,眾人的目光隨著她的離去而收回,隨後,就去餐廳吃酒席去了席,這一次,因為大帥病著,所以沒有請外人就自家人,菜式還是很豐盛的。
吃完了飯,沙延驍就拉著桂兒的手回自己院里了。
桂兒好奇的問︰“哥哥,你真的對那個新八姨太沒什麼印象嗎?我怎麼感覺她好像非常感激你的樣子,不像是那種泛泛之交。”
沙延驍淡淡的說︰“完全沒印象,她要記得我那是她自己的事,不過她確實挺可憐的,父親現在這樣的情形,恐怕都不能圓房,更不要說生兒育女了,她還這麼年輕。什麼時候才能到老?真是造孽,這個布行的鄭老板也太冷酷無情了,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都這樣。”
桂兒听了嘆了一口氣。說︰“也是的,我听說她還是鄭老板的親生女兒呢。”
第二天,桂兒來到珍繡坊,正好踫上宋熙宸,也過來抓藥,桂兒連忙抓緊時機過去跟他聊兩句。
宋熙宸說︰“听說大帥又納新人,他是身體大好了嗎?”
桂兒說︰“哪里呀?還是老樣子,不過說話稍微利索了一點,行動還是不變的。”
“那既然這樣,他還納妾干嘛用呀?”張掌櫃忍不住在一旁插嘴說。
“唉,反正府里面的大人說,大帥是為了證明自己,我也不知道他是要證明自己什麼東西。”桂兒無奈的說。
“我听說這一次嫁進去的是布行鄭老板的千金鄭小姐,容貌較好,秀外慧中,可惜了。”劉掌櫃也在旁邊說。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說這個鄭小姐早年是被帥府的二少爺掃蕩煙館的時候救了的,她原本已經被賊人擄走,踫巧關在那里。結果二少爺就是現在的少帥掃蕩煙管,搗毀了那里,她就趁機脫身了之後。當時匆匆一眼看到了少帥,驚鴻一瞥,之後就忘不了他,家里的議親一律拒絕,所以到最後鄭老板想著這樣一個閨女砸在自己手里,還不如送給帥府,鄭小姐也覺得去了帥府,說不定能看到少帥,所以就同意了。”旁邊一個抓藥的客人也湊上來說。
“這傳聞也太離譜了。她要是想嫁的話,那肯定是嫁給少帥呀,為什麼要嫁給大帥?都比她老那麼多。”桂兒說道,她今天穿的是土布旗袍。和張掌櫃身上穿的料子差不多,所以外人看來她有可能會是張掌櫃的學徒或者親戚。看不出來是有錢人家的小姐。
“這位小妹子,這你就不懂了,這叫痴情,懂嗎?哪怕是看一眼也是好的。話本里面都是這麼說的。”那客人果然沒有認出桂兒,還在津津樂道的說。
劉掌櫃怕他再扯下去,會把其他的客人也引來。連忙把他要的藥做好,遞給他,收了錢就把他送了出去。
宋熙宸左右看了一眼,現在店里面客人不多,他向桂兒使了個眼色然後走進內室,桂兒知道的很有可能是關于我黨的一些情報,于是連忙機警的觀察了一下,沒有人注意到自己,也跟著走了進去。
“桂兒,我听說你在南京那邊協助建立地下印刷點,做的不錯,還受到表揚了,是嗎?”宋熙宸笑著說。
桂兒有點不好意思的點點頭,說︰“第一次送情報的時候,我還老害怕了,不過現在還好,習慣了。”
“那就好。听許文杰同志反映說你在考慮初中畢業之後就要離開南京,有沒有想好下一步要怎麼走?”宋熙宸關心的問道。
桂兒其實也是有些茫然,她說道︰“沈小姐是建議我留在南京,說南京的教育資源好而且地下印刷點也需要我,但是我到時候畢業了,恐怕就很難有理由再進學校了。而且我在南京一直都跟著沙延耀和夫人住,沙延耀對我還算過得去,但是夫人就差了許多,而且現在田小姐還有一個沙延耀的外室叫金寶的,整天你爭我搶的,我夾在中間,實在是太難做人。”
宋熙宸听了嘆了一口氣說︰“其實我也听說,沙延耀變了,現在也像其他的特務頭子一樣。向那些小商家和洋行老板去勒索錢財。唉,他過去也算是一個有志青年,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變成這個樣子。”
桂兒听了才恍然大悟。難怪金寶那邊可以搞得那樣富麗堂皇,但是他在沙府倒是沒有大搞特搞,難道是防著田小姐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