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禮。”
趙禹抬手，趙離感覺身下仿佛有股清風將其托起。
心中暗驚，他連太宗如何出手都沒能發現。
“謝陛下！”
眾人起身朗聲應道。
“儀仗準備的如何？”
“已經備好，陛下可隨時出發！”
“那便走吧。”
“是！”
趙離朝身旁一名將領看了一眼，後者立刻會意飛向下方軍營。
“我們也下去吧。”
趙禹回頭看向越飛雲和羽化生，目光最後落在前者身上。
眾人朝飛向陸地飛去，卻並沒有前往軍營，而是落在河岸的汛堤上。
放眼望去，永河江面寬廣約莫三十里，而這還不算最寬的江面，最寬處還在更上游超過百里。
身後一陣動靜響起，趙離領著一隊人馬趕來。
跟越飛雲當時迎接趙禹入城的儀仗幾乎一樣，只不過人員換了。
每一個都散發著強悍氣息，修為最低也有超凡二階。
就在趙禹準備乘坐轎輦時，河面突然有了動靜。
“保護陛下！”
趙離大吼一聲，拔出長刀擋在趙禹身前眼神凝望前方。
但見河面波濤翻滾，河水朝著兩邊散去，一支隊伍從水中緩緩浮現。
八名巡河夜叉身材魁梧高達三米有余，青面獠牙，手持鋼叉，凶悍氣息撲面而來。
後面是一群水妖手舉官餃牌，上書“肅靜、回避”等等，再往後是一名名身穿宮裝的蚌女水妖手持烏扇、黃傘等等。
十二名水妖力士抬著一架明黃轎輦，轎輦造型精致，其內鋪陳奢華，卻是空無一人。
一名身著蒼衣的中年男子在旁隨行，身上氣息晦澀。
轎輦之後則是一隊蝦兵、蟹兵，手持鋼槍、鐵刀，妖氣滾滾。
岸上，大乾軍隊圍攏過來，看向轎輦的眼神中充滿警惕。
“小妖衛景拜見大乾太宗陛下！”
轎輦前群妖分開，蒼衣中年邁步走來向趙禹行禮。
“衛景奉陛下之命特來迎接貴人！”
“原來是龍君派來的。”趙禹掃視群妖，目光所過之處眾妖哪怕掩飾再好，也能看出身體在顫抖。
他對于這些小妖怪不感興趣，眼神最後落在衛景身上，久久無言。
沉悶的氣氛，令這位超凡四階的妖王感到巨大壓力，心中恐慌，額頭上生出細密的汗水。
“朕有儀仗，無需其它轎輦。”
趙禹終于開口，衛景頓時長舒一口氣感覺整個妖都活了過來。
“回稟乾皇，水下溫度冰寒、環境險詭，有小妖等護持可不受水下各種侵害。”
“不必了。”趙禹搖頭，見對方還要勸說直接打斷，“前面引路。”
“是！”
衛景不敢再勸，調整隊伍將人族儀仗護在中間。
最前方，巡河夜叉手中鋼叉綻放青光制造出一個巨大光球，將眾人籠罩其中。
小桂子好奇看著頭頂的“泡泡”，待在里面沒有半點缺氧、沉悶之類的感覺。
“啟！”
趙禹轎輦旁邊，衛景開口，聲音平靜卻是清晰傳遍整支隊伍。
隨著聲音落下，前方巡河夜叉開路分闢河水，在岸上眾人震撼的目光下消失在水底。
隨著隊伍消失，河水失去影響重新填回，不一會兒河面恢復如初。
天邊太陽才露一角，驅散黑夜，清晨河風微涼帶來淡淡腥氣，清脆的鳥鳴穿透樹林，一切都是那麼普通尋常。
“傳令下去全軍警戒，日夜監視河面動靜！”
趙離身披甲冑，嚴肅的神情仿佛雕塑。
命令傳遍軍營，沖天肅殺之氣攪碎了這片刻的安寧。
“老蕭，你說這龍宮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小桂子跟在轎輦後面，望了眼前面的雲老幾人，注意力轉向外面。
透明的“泡泡”外河水清澈，游魚往來，越往深處走周圍光線越暗，明明有著保護卻仍不免感到寒冷。
水底沙土亂石堆砌，墨綠的水草隨著河水搖擺，幾尾青色的小魚、河蟹在之間游弋行走。
小桂子還是第一次見到水下的樣子，對一切都分外好奇。
“我也沒去過，你問我是問錯人了。”
蕭宮眼神中同樣充滿了好奇 四處打量。
“讓你猜猜看而已。”小桂子想道︰“永河龍君作為妖聖，其龍宮肯定很大，可永河再寬敞也不過百來里，它總不能把整個水底都建成宮殿了吧？”
“還有水下越深光越暗，龍宮又是怎麼照明的？唉，算了，反正等到底方就知道了。”
蕭宮見此也樂得清閑，繼續觀察四周。
隊伍來到水底，朝著永河上游而去。
期間有水妖遠遠窺見隊伍高懸的永河龍宮旗幟，連忙閃躲到一旁，生怕被前面開路的巡河夜叉打殺。
在永河以及其支流，永河龍宮就是當之無愧的唯一霸主，所有妖怪都要仰其鼻息才能生存。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隊伍周圍已經漆黑一片。
游走其間，仿佛流星劃破夜空分外明顯。
不知深入多少里，下方忽然出現一座水底石山。
隊伍在石山前停住，巡河夜叉高舉手中鋼叉，妖力灌入其中鋼叉光芒大作前方水面泛起陣陣漣漪，像似帷幕一樣朝兩側拉開露出一條通道。
通道另一頭河水清澈，泛著陣陣柔和藍光，水草、珊瑚之類的水生植物隨處可見。
“淡水里還能長珊瑚？”
小桂子眼楮睜大，滿腦子的問號。
不過此時無人回答她的疑惑，在巡河夜叉的引領下眾人進入通道。
眼前視野忽然開朗！
河水清澈，奇石險峻，珊瑚如玉，光芒明亮猶如白晝，遠處一片巍峨宮廷矗立，蝦兵、妖將巡邏四周，強悍的氣勢哪怕相隔甚遠也能清晰感受。
“這是一座洞天！”
小桂子眼神驚訝，她來到黑山界後還是第一次見到洞天。
她看看左右，好奇的探出一縷神識分析外面的水，眼楮一亮，“這里的水不同于外面，難怪珊瑚等海生一類的生物也能生存。”
“想不到在這永河之下竟然還隱藏著一座洞天，難怪永河龍君能在與妖聖天鵬交惡的情況下還能淡然處之。”
轎輦旁，越飛雲在巡河夜叉打開通道時心中就已經有了猜測，等到進入洞天後終于確定了先前的猜想。
洞天的妙用無窮，不僅可以容納生靈，還能游離在現實世界之外。
只要將兩界的通道關閉，除非是超凡七階的大能出手否則就只能老實去找洞天與現實的連接入口。
但天下之大，對方哪怕找到死也不一定能找到。
“如果那條老龍真有這種本事，哪還會躲在這永河水底。”
趙禹注意到越飛雲的表情，臉上淡淡一笑說道。
“伏蒼雖然在這永河洞天之中建立起了龍宮，但至今都未曾徹底掌握，躲一時興許還行，可要躲一世萬萬不可能。”
呃……
這是能說的嗎？
越飛雲心中一驚，這種話堂而皇之的說出來了！
他連忙去看另一旁來自龍宮的使臣，衛景神情平淡仿佛沒有听見兩人的談話。
原來如此。
正當越飛雲心中稍稍松口氣時，耳邊一聲猶如驚雷的聲音炸起。
“趙禹你個匹夫！”
帶著怒意的聲音中滿含威嚴，令越飛雲心頭一顫，全身汗毛豎起。
不過這種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聲音消失後一切又都歸于平靜。
他扭頭看向羽化生，只見後者劍眉皺起，正好抬頭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疑。
“前輩，剛才那是……”
越飛雲壓下心中的情緒，望向轎輦上嘴角含笑的趙禹。
“不錯，就是那條老泥鰍。”
趙禹微微頷首聲音平和，帶著安撫人心的奇特力量，“我跟他認識有百來年，對其十分了解，剛才的事你們不必擔憂，都是正常的交流。”
……
一口一個老匹夫，一口一個老泥鰍。
這也算正常交流？
越飛雲和羽化生對視一眼，聰明的沒有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