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吧。”
盧萌上前一步,對著汪德發微微抱拳。
“你?”
汪德發臉上露出一點不屑,“我汪某人不跟女流之輩切磋。”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欺負女流之輩。
“她行不行啊?汪師傅好歹也是我們截拳道館的教練師傅,身材長的又壯實,力量又大。
那女人雖然在女的中間算比較健壯,但跟汪師傅比起來,差距還是太大了。”
“汪師傅不會一拳就把她打倒了吧?”
“有可能。以汪師傅的力量和功夫,就算是那個男的,肯定也打不過他。”
特別是還有幾個女弟子,臉上也透著十分的不信。
“我們練截拳道都三四年了,也不敢說能夠在汪師傅手底下過上幾招。”
“按汪師傅那耿直的性格,絕對想不到什麼憐香惜玉之類的,一出手肯定就是重手,到時候萬一把人打傷,甚至打殘廢了,那可怎麼辦?”
“切磋,切磋。”馬正升對盧萌和駱羽笑著,又走到汪德發跟前,“汪師弟,駱師傅和盧師傅都是客人,而且是下了拜貼的,並非那種想要踢館,或者是心懷叵測之人。
既然盧師傅接下了,你須手底下把握著分寸,別到時候把人傷了,弄出笑話來。”
汪德發這下為難了,“馬師兄,這……你也知道,我只要一比試,必然會盡全力,下手沒輕沒重的。
你讓我把握分寸,我就怕現在還能記得,一會兒就忘到九霄雲外了。”
馬正升沉吟片刻,只能說道,“既然如此,那一會兒如果時機不妙,我就干預吧,希望那盧師傅不要真的是什麼花架子,被你兩下就打翻了,那我就算想干預,也沒機會。”
“我盡量吧。”汪德發道,“我盡量留力。”
汪德發和馬正升說完,上前兩步抱了抱拳,“截拳道汪德發。”
“形意拳盧萌。”
盧萌也學著對方的樣子,抱拳行禮。
“萌萌,沒問題吧?”
“沒問題,哥。咱也不是第一次和人切磋了。”
盧萌信心十足。
汪德發先動了,他身形雖然魁梧,他腳下步法卻細碎,如踏著無形的鼓點。
整個人的重心左右飄忽,前手拳虛虛晃著。
他的手肘始終護在肋側,那是截拳道的警戒式,又被稱為“擺樁”。
濃眉大眼的眼梢,目光始終盯著盧萌的肩膀,看起來好像在等著她先動手。
而盧萌,則是身形筆直如劍,雙手下垂十分自然,有意無意地放在臍側。
十指微微彎曲內扣,低眉順目,呼吸也均勻得像一口多年不波的老井。
汪德發在盧萌面前虛晃片刻,發現對方連動一下的意思都沒有,心里沒來由急躁起來起來。
“這娘們竟然如此小瞧我!”
哪怕之前還想著要克制一下,現在一股氣上頭,早就把馬正升的那幾句話拋到了九霄雲外。
汪德發腳腕一擰,整個人向前竄出兩步,前手拳發力,帶起一股拳風,直奔向盧萌的面門。
“哎呀,要糟!”
馬正升暗中驚呼,“汪師弟認真過頭了吧!”
他正準備上去干預,卻見盧萌不慌不忙,右手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汪德發小臂內側,指尖輕旋,像拈了一片薄薄的樹葉。
那汪德發原本不是很在意,卻發現一股巧勁在順著他胳膊肘內側往上鑽,拳頭不由自主地偏了半寸,堪堪停在盧萌鼻尖外三寸處,再不能寸進。
不等汪德發收勢,盧萌的左拳已到。
這一拳拳路筆直,拳鋒正對他胸口,竟然沒有一絲先兆,正是形意拳之中的鑽拳,不過還帶著點游身八卦的味道。
汪德發寬大的身子一擰,想要後撤,同時後手拳橫掃,要截住盧萌的手臂。
但盧萌的這一招拳法,竟然如順流而下般往前漂送,似慢實快,黏著汪德發後撤的勢頭,如附骨之蛆。
同時她的拳鋒忽然變化,在沾上汪德發道服時,拳心外翻,手肘下沉,竟然變化成了“崩拳”的架子。
旁人都沒見盧萌肩頭的動作,只憑一股腰勁帶動拳頭,她短衫的下擺無風自動,掀起一角又落下。
“啪。”
一記悶響自汪德發胸口處傳來。
原來他的橫拳已經被盧萌格開,胸口已是挨了一記。
汪德發只覺得一股沉勁鑽入髒腑,胸口好像被古時農村里舂米的石杵輕搗了一下。
這股勁雖然不是太大,卻已然是將他,撞得向後“登登”退了兩步。
寬大的身軀,一個重心不穩,就要向後倒去。
虧得身後眾人把他接住,這才沒有出大丑。
“承讓了。”
盧萌抱拳行了一禮,沒有再出手。
汪德發倒是有心想要再戰,但自己一招落敗,也沒臉再上了。
馬正升噓出一口氣的同時,又為盧萌的身手感到震驚。
這汪德發雖然性格魯莽,但他的功夫,在整個武館里面都是排在前面的,雖然比他稍稍弱上那麼一點,但也有限。
現在竟然被盧萌一招擊敗,可見對方的功夫已經達到了何種境界。
恐怕只有館主副館主,才能與之較量吧。
“盧師傅好身手。”馬正升拍手恭賀,“一手形意拳已經是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馬師傅謬贊,我們夫妻倆不過是野路子,內子能勝過汪師傅一招半式,那也只是僥幸而已。
如果再來一次,恐怕就要敗下陣來。”
駱羽並未自大,反倒是給對方一個台階下,這讓汪德發的臉色好看了不少。
說起來,大庭廣眾之下輸給一個女流之輩,他的臉上也掛不住。
不過對方確實比他厲害,真要打起來,他不是對手。
想想之前和馬正升的對話,現在感覺真是有點好笑啊!
“教練,教練!不好了,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