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慌張?”
王龍朗聲問道。
“寨外有人求見大隊長!”
“什麼人要見我?”
楚禾有些好奇,誰會來這里找自己呢?
有什麼急事,需要到這里來找呢?
“來人是一位復姓上官的姑娘。”
“她怎麼來了?”
楚禾嘀咕一句,眉頭微皺。
復姓上官的姑娘,他只認識一位,那就是上官雲靈。
來找自己的人,也只能是上官雲靈,但是她為什麼要到這里來找自己呢?
難不成她被自己的魅力吸引,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了?
楚禾急忙去往山寨門口。
來到山寨門口,只見上官雲靈正坐在一匹白馬上。
見楚禾出來,她才從馬上跳了下來。
“雲靈將軍,你怎麼來了?”
楚禾好奇地問。
“還不是因為你!”
上官雲靈白了楚禾一眼,然後看向周圍。
“跟我來!”
上官雲靈向一邊的樹林走去。她眉頭微皺,面色沉重,仿佛遇到了什麼大事。
“什麼事還要到樹林里說?”
楚禾自語一句,然後跟了上去。
“你闖大禍了!”
剛到樹林,上官雲靈便低聲說。
見她面色如此嚴肅,楚禾覺得她不像是在開玩笑。
于是追問道︰“到底怎麼了?”
“你殺死沙河縣縣令劉吉,聚眾造反的事,已經傳到北安府了!
北安府知府,已經將奏折送往京城了,等奏折一到京城,你必死無疑!”
上官雲靈十分嚴肅地說。
“消息居然傳得這麼快!”
楚禾知道這件事會傳到北安府,只是沒想到會傳得這麼快。
從北安府到京城,快馬加鞭也得三天能到,這一來一回就是六七天的時間。
造反這種事,對皇帝來說,向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寧可錯殺一萬,也絕不放過一個。
劉吉雖然不是楚禾殺的,但他確實是死在楚禾面前,而楚禾也確實做了縣令。
再加上楚禾手中還有數百護農隊,單憑這兩點,就足夠楚禾滿門抄斬了。
即便楚禾曾經有功,但也保不住他的小命。
寧帝肯定會派兵前來平叛。
也就是說,楚禾還有六七天的時間準備。
一個邊陲小縣,外加數百護農隊,就憑這點資本,能抵擋得住朝廷的圍剿嗎?
別人或許不行,但放在楚禾身上可就不一定了。
“你以為?”
上官雲靈恨鐵不成鋼地說,“北安府的官員雖然壞,但他們並不蠢,你以為沙河縣沒有他們的眼線嗎?
很快平叛的聖旨便會下來,到時候你必死無疑!
我不相信你會造反,但你為什麼要殺劉吉?”
“如果我說,劉吉不是我殺的你信嗎?”
楚禾反問道。
上官雲靈看著楚禾的雙眼,沉默片刻才開口道︰“我信!可我信有什麼用?這得陛下信才行啊!”
說著上官雲靈忽然抓起楚禾的手。
“你這是做什麼?”
楚禾不解地問。
“跟我走!”
上官雲靈用不容反駁的語氣說,“跟我去京城,咱們去陛下面前,把這件事說清楚。”
眼看著天氣越來越熱,北涼軍隊有蠢蠢欲動。
上官雲靈此次出京,原本是去合谷關的,但是途經北安府時,听說了楚禾造反的事。
這才急忙趕來通知楚禾。
平時哈沒有太強的感覺,當她得知楚禾可能有殺頭之禍時,她的心頓時一抽。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她也是這才明白,自己對楚禾,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情。
她知道這是喜歡上楚禾了,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對男人心動。
她要抓住這個男人,她不能讓這個男人,在自己面前溜走,更不能讓這個男人,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而被殺頭。
“雲靈!”
楚禾推開上官雲靈的手,無奈地冷笑一聲說,“造反這種事情,自古以來,都是皇上最忌憚的事,劉吉確實死在我的面前,我也確實答應百姓做了縣令。
再加上我手里的護農隊,這些還能解釋的清楚嗎?
如果我是皇帝,我也會把我殺了的!”
上官雲靈看著楚禾,沉默良久,才紅著眼眶說︰“那怎麼辦?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就等著朝廷派人來殺你吧?”
“誰說我什麼都不做,就等著他們來殺我了?”
楚禾微微一笑,沉聲道,“既然他說我造反,那我就造反給他看!這個腐朽的王朝,也該換換新鮮血液了!”
“什麼?你瘋了?”
听到這話,上官雲靈緊張地看向周圍。
在她的潛意識里,造反這兩個字,是絕對不能提及的禁忌。
“我沒瘋!雲靈,你知道邊境的百姓怎麼生活嗎?”
楚禾看向遠處,淡淡地說,“住在這里的百姓,比任何地方的百姓都更勤勞,但是這里卻每年都要餓死許多人。
是這里的土地不夠肥沃嗎?
不!
是朝廷的壓迫,是官僚的剝削,是土匪的敲詐。這里的百姓在層層壓榨下,過著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日子。
他們農閑的時候,會進山挖野菜,會進山打獵,還會下河捕魚。但凡能吃的東西,他們都不會放過。
你問他們想反嗎?他們沒有一個人不想造反?
這難道不該反嗎?
這樣的世道,這樣的國家,都快活不下去了,難道還不應該反嗎?
我覺得應該反,既然活不下去了,就應該反!
不反,高高在上的他們,永遠不會看見,生活在最底層的這群人!
他們或許想不到,就是這群生活在最底層,忍饑挨餓的窮苦百姓,會擁有多麼強大的力量。
他們的力量,足以推翻一個王朝!”
震撼,吃驚,迷茫……
上官雲靈愣在原地,復雜的情緒在她心頭纏繞。
她從來沒听到過這種言論,她更沒去想過,底層的百姓是如何生活的。
以前的她,覺得只要將邊疆守衛好,不讓外敵侵略,百姓就能安居樂業。
她天真地覺得,那些貪官雖然貪了點,但是老百姓的日子,起碼還是過得去的。
現在她才明白,曾經的自己是多麼的可笑,又是多麼的天真。
如果真如楚禾說的這樣,那這個王朝確實應該推翻。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推翻一個王朝,又談何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