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卷？”林芷萱看到他有些意外，“你怎麼在這里？”
雲舒卷在石板凳另一端坐下，和她保持著合適的距離。
“剛跳完高，想找個地方歇歇。”他環顧四周，目光在清澈的溪水上停留，“沒想到你也在。”
“袁會長讓我休息，我就到處走走。”林芷萱托著下巴，側過身看向他，“跳高比賽怎麼樣？”
“第一。”
“厲害啊。又是第一名。”
“還行。”雲舒卷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下才問，“陸瑾淵還在出差？”
“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林芷萱聲音有點悶，低頭看著腳下的石板，“他說歸期未定。”
雲舒卷沒接話，轉頭看著前面的小溪。
水聲嘩啦啦的，幾片枯黃的葉子飄過去，被水流沖得老遠。
“這里挺安靜的。”
林芷萱隨手撿起腳邊的小石子，用力扔進水里，“撲通”一聲，濺起小小的水花。
“你不愛熱鬧？”雲舒卷偏頭看她。
“也不是，就是有時候想一個人待著。”
林芷萱雙手撐在石凳上，輕輕晃著雙腿，“運動會那麼吵，這里正好清淨。”
雲舒卷看著她的側臉，忽然問道︰“你們從小就認識？”
“對啊，小時候住得近，天天一起玩。”
“那會兒可有意思了，老淵總是帶著我到處跑。”
“青梅竹馬。”雲舒卷輕聲說。
“算是吧。”她又撿起一顆石子，這次扔得更遠，“你呢？有沒有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有過，後來都散了。”雲舒卷簡單回答，語氣有些淡漠，“長大後很多事都變了。”
林芷萱听出他語氣里的落寞，點點頭沒繼續問。
兩人就這麼坐著，听著潺潺的水聲。
“林芷萱。”雲舒卷突然開口。
“嗯？”，林芷萱轉過頭看他。
“陸瑾淵，應該不是和你同年的吧？”
林芷萱愣了下，眨眨眼︰“你怎麼看出來的？”
“他那種處事能力，不像你們這個年紀的。”雲舒卷直視著她的眼楮，“還有他身上那種氣質，太成熟了。”
林芷萱伸手撥弄著垂在肩頭的長發，“你猜對了，老淵確實比我大，差不多三歲。”
“三歲？”雲舒卷眉頭微皺，“那他不應該讀大三嗎？”
“這個嘛。”林芷萱猶豫了下，“老淵高中時突然退學了，後來又重新讀的，所以就晚了幾年。”
“原來如此。”他輕聲說，“第一次見他就覺得和別人不一樣。”
“老淵從小就很厲害。”林芷萱語氣里滿是驕傲，“不管什麼困難，他都能搞定。”
雲舒卷靜靜看著她。
那種信任和依賴，是他從未見過的純粹。
“你很信任他。”
“那當然！”
林芷萱想都沒想就回答，聲音軟酥酥，“老淵從來沒讓我失望過。他說會保護我，就一定會做到。”
雲舒卷點點頭，看著小溪里游過的幾條小魚，心里涌起復雜的情緒。
過了會兒，林芷萱看看手機上的時間，站起來拍拍裙子︰“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我送你。”雲舒卷也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塵。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林芷萱連忙擺手，“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下午還有比賽吧？”
“那行。”雲舒卷沒堅持，只是看著她，“路上小心。”
“嗯，拜拜。”
林芷萱朝他揮揮手，轉身沿著石子路往回走，步伐輕快。
雲舒卷重新坐下，看著她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轉彎處。
他望著小溪發呆，腦海里回想著剛才的對話。
信任嗎？
那種毫不猶豫的信任，是他這輩子都不曾擁有的東西。
從小到大，身邊的人要麼畏懼他的身份，要麼想要利用他。
像她這樣單純的信任，對他來說太過珍貴。
雲舒卷伸手撿起一顆石子，用力扔進溪水里。
水花濺起又落下，一切歸于平靜。
就像他心里那些不該有的想法，也該沉入水底了。
與此同時，陸氏集團頂層會議室內，氣氛格外凝重。
長條形的會議桌旁坐滿了高管，陸瑾淵坐在主位上。
投影屏幕上顯示著各種數據圖表。
“陸總，關于吳氏集團的後續處理，我們需要您的指示。”財務總監推了推眼鏡，小心翼翼地開口。
陸瑾淵靠在椅背上，手指輕敲桌面︰“吳氏集團現在什麼情況？”
“主心骨沒了，內部一片混亂。”市場部經理翻開文件夾，“他們的幾個重要項目都停滯了，股價也在持續下跌。”
“我們之前和他們合作的那幾個項目呢？”陸瑾淵問道。
“有三個大項目還在進行中，按照合同，如果對方違約，我們可以要求賠償。”法務部長接話道。
陸瑾淵點點頭，胸口又傳來一陣隱痛，他不動聲色地壓制住︰“既然主心已經沒了，那些項目也不需要太趕了。”
“陸總的意思是？”
“放緩節奏，給他們一些時間處理內部事務。”陸瑾淵的聲音很平靜，“商場如戰場，但也要講究時機。”
會議室里的高管們面面相覷，這和他們預想的不太一樣。
按照陸瑾淵以往的作風，應該會趁機吞並吳氏集團才對。
“陸總，這樣會不會太便宜他們了？”市場部經理試探性地問道。
陸瑾淵看了他一眼︰“你覺得應該怎麼做？”
“趁他們內亂，我們可以收購他們的優質資產，或者直接吞並整個公司。”
“然後呢？”陸瑾淵繼續問。
“然後我們就能在這個行業佔據絕對優勢。”市場部經理有些興奮。
陸瑾淵搖搖頭︰“短期內確實能獲得巨大利益，但長遠來看，壟斷並不是好事。”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著城市的繁華︰“市場需要競爭，才能保持活力。我們要的是良性競爭，而不是一家獨大。”
財務總監若有所思︰“陸總的意思是，我們給吳氏集團一個重新站起來的機會？”
“機會是要靠自己爭取的。”陸瑾淵轉身面對眾人，“我們只是不落井下石而已。”
會議室里安靜了幾秒，隨後爆發出一陣討論聲。
“可是陸總，這樣做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有時候，不做什麼比做什麼更重要。”陸瑾淵重新坐下，“商業信譽，比短期利益更寶貴。”
“那我們接下來的重點工作是什麼？”人事部長問道。
“穩固現有業務，開拓新的市場。”
陸瑾淵看了看時間，下午三點整。
“好了，今天的會議就到這里。”他起身，掃視了一眼會議室里的眾人，“按照剛才討論的方案執行，有什麼問題及時匯報。”
“是，陸總。”眾高管紛紛起身，收拾文件準備離開。
陸瑾淵走出會議室，胸口又傳來一陣隱痛，他皺了皺眉，強忍著不適回到總裁辦公室。
剛坐下沒多久，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進來。”
白峰推門而入︰“陸總，剛才的會議記錄我已經整理好了，需要我發給各部門負責人嗎？”
“發吧。”陸瑾淵聲音有些疲憊。
白峰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又停下腳步︰“陸總，您需要休息一下嗎？看起來有些累。”
“我沒事。”陸瑾淵擺擺手，“你去忙吧。”
“對了，幫我備好車，待會我開車回學校。”
白峰點點頭︰“好的陸總，我這就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