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內。
原本就沉重的氛圍在墨塵的這一句話之下，顯得格外劍拔弩張。
墨塵的這句話，不是在商量，而是在陳述。
三皇子，靈永安這個人，他墨塵，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繼續存在這個世界上。
即使是你靈玄皇帝，也不行。
墨塵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如今靈永安已拔出劍指著墨塵，那他便不會坐以待斃，任由靈永安作為。
更何況，靈永安這次，聯合的是他最為痛恨的絕命堂，以他跟絕命堂的“恩怨”，也絕不會輕易放過靈永安。
其實，墨塵沒有直接殺掉靈永安，而是與靈玄皇帝在這說，已經足夠給他面子，他給了靈玄皇帝一段時間考慮，已是不易。
若非他與靈玄皇帝還有些交情，他可能會直接殺上皇室，管你是不是什麼皇子。
三年前，墨塵救下靈玄皇帝的命，如今，靈玄皇帝的兒子卻要來殺來。
說不出有多嘲諷。
“天源大會前，我不會出手，但若他出現在天源大會上…陛下，你應該知道，我向來是一個敢說敢做的人，即使他是陛下的皇子，也不會例外。”墨塵盡量將語氣說的平緩。
“墨塵！”靈玄皇帝轉身對著墨塵，看著眼前這個兩次救過他命的人，想要脫口而出的話被他壓了下來，隨後極力控制著自身的不滿。
“國師…你應該知道，朕的所有皇子當中，就屬永安的天賦最強，朕為了培養他，花費了不知多少的心血，如今你叫朕親手……朕如何下的去手？”
不到萬不得已，靈玄皇帝不敢與墨塵翻臉，因為他深知墨塵的價值究竟有多大，他想過無數次究竟該如何將墨塵收入皇室。
權力，金錢…這些，墨塵都不為所動，就連“國師”這個稱號，都是他當初強行加在墨塵身上的。
他之前所說的將靈嫣兒給墨塵，此話並非假話，因為他覺得，若因靈嫣兒，便將墨塵拉入皇室，這對于他而言，絕對是好的不能再好的結果…
身在皇室，又坐在龍椅上，他往往考慮的，是皇室的利益，而並非所謂的親情。
不殺靈永安，那是因為靈永安的價值，對于皇室而言，很大。
“呵。”听到靈玄皇帝的話，墨塵不禁失笑，搖了搖頭︰“陛下，倘若有一天，陛下一手培養起來的皇子突然背叛了陛下，陛下覺得…陛下是像如今這般不忍，還是大義滅親呢？”
“此話何意？！”
“陛下可知，三年前，陛下為何會被刺殺，陛下的行程那些殺手又是如何得知的？”墨塵目光平靜的問道。
“呵！別告訴朕，這與永安有關？”靈玄皇帝嗤笑一聲︰“當年，朕前往宗廟的事……”
靈玄皇帝的話嘎然而止，瞳孔劇烈一縮，他似是想到了什麼。
看到靈玄皇帝的表情，墨塵知道靈玄皇帝想起了什麼，也不多問。
“無論陛下信與不信，這就是事實。”墨塵輕嘆一聲，轉過身去。
“我之前的話依舊有效，天源大會之前，陛下自己決策…”停頓了一下，墨塵繼續道︰“其實我也不想親手解決他，若是那樣…也意味著我與皇室，與陛下的緣分…已盡。”
說完，墨塵緩緩走出。
靈嫣兒看著離去的墨塵，又看了看身前的靈玄皇帝，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咬了咬嘴唇，靈嫣兒朝前一拜︰“嫣兒告退。”
隨即，朝墨塵追去。
整個寢宮，留下靈玄皇帝一人，不知在想什麼…
皇室的宗廟，並未設在皇室，而是設立在帝都的一偏遠地方，距離皇宮不過二十里路程。
但就是這段距離，三年前，他差點喪命。
前往宗廟的事，他並未與任何人提過，只是在離去之時，靈永安正好前來尋他，兩父子也只是閑聊了幾句……
不知過了多久，寢宮內，傳出一聲重重的嘆氣聲……
……
“不在里面陪你父皇？”看著身旁的靈嫣兒，墨塵笑著問道。
“墨塵哥哥，其實父皇他…”靈嫣兒話還未完，便被墨塵打斷。
“我與你父皇之間事，與你無關，我們皆有自己的想法，你也無需說什麼。”
靈嫣兒頓時低下腦袋，不知說什麼。
墨塵摸了摸靈嫣兒的腦袋，笑著道︰“一轉眼，嫣兒也是個十八歲的姑娘了。”
墨塵從懷中拿出一紅色發簪，遞給靈嫣兒︰“知道你不差東西，也不知送啥，就親手制作了一個發簪，就當是你的十八歲生辰禮物了。”
靈嫣兒猛地抬起腦袋，笑顏逐開，雙手正欲接過發簪，卻突然收回了雙手，笑道︰“墨塵哥哥幫我戴上吧。”
說完，她已轉過身去。
墨塵也沒拒絕，將之戴在了靈嫣兒頭上。
墨塵伸手摸了摸發簪，一臉笑意︰“謝謝墨塵哥哥。”
“喜歡就好。”
“墨塵哥哥今晚住在宮里麼？”靈嫣兒問道。
“不了。”墨塵搖了搖頭︰“外面還有朋友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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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靈嫣兒輕輕哦了一聲，滿臉失望。
“對了，墨塵哥哥，今年嫣兒也會參加天源大會。”
“你也參加？”墨塵有些驚訝。
“嗯嗯。”靈嫣兒點了點頭︰“嫣兒已經是武王六重了。”
墨塵這才想起來，靈嫣兒，可是位列天驕榜十三的人。
十八歲的武王六重，要說天賦，靈嫣兒甩了靈永安幾條街都不過分。
“你父皇答應了？”
三年前，靈嫣兒也想與他一起參加天源大會，但奈何被靈玄皇帝拒絕。畢竟那時的靈嫣兒，也才十五歲。
“嗯。”靈嫣兒點了點頭，道︰“父皇說，進去後便跟在墨塵哥哥身邊或皇兄們身邊。”
“……”
兩人一路閑聊。
“你三皇兄可在宮內？”墨塵突然問道。
“三…三皇兄這個時間段應該在自己的宮殿。”靈嫣兒小心翼翼的回道，到現在，她都不知為何，三皇兄會殺他的墨塵哥哥。
“放心，我只是找他聊聊，不會動手。”墨塵笑道。他可是個有原則的人，說給時間就給時間，絕不會提前出手。
“待會場面可能會不太友好，要不你先回去？”墨塵轉頭問道。
“…”猶豫少許，靈嫣兒搖了搖頭︰“我跟墨塵哥哥一起去，我想知道三皇兄為何會害墨塵哥哥。”
“……”墨塵內心微微一嘆，問道︰“嫣兒，我若真殺了你三皇兄，你會恨我嗎？”
靈嫣兒與靈永安雖是同父異母，但好歹也是兄妹關系。
他若殺了靈永安，他便是她的殺兄仇人…
靈嫣兒︰“……”
被墨塵突然這麼一問，靈嫣兒不知該如何回答。
“嫣兒也不知道。”
靈嫣兒輕輕搖了搖頭。
看著靈嫣兒，墨塵也不再多問，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國師？！”這時，一道驚異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兩人看了過去。
來人是一文質彬彬的男子，頭上戴著束發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穿一件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鍛排穗褂，登著青緞粉底小朝靴。
雖穿的格外華麗，但一言一行，皆像個文質彬彬的讀書人。
靈玄皇室大皇子，也是當今靈玄皇室的太子，靈永軒。
而靈永軒，也是上一屆天源榜第四的存在。如今，他的年齡已過二十五，名字也從天源榜上抹去。
“嫣兒見過皇兄。”靈嫣兒微微行禮。
“永軒見過國師。”靈永軒朝墨塵一拜。
墨塵笑著道︰“你是當今太子，而且我也沒有接國師一職，你如此大禮，我可不能受。”
“一日為師，終是為師，國師受得。”靈永軒面色平淡道。
三年前，墨塵可教過他們不少東西，某種意義上而言，也算得上是他們的師傅。
三年前，墨塵也就才十六歲，十六歲，便懂的很多他們不知的事情，這讓當時的眾皇子，無論是靈永軒，亦或是靈永安，皆是嘆服。
不僅如此，在實力方面，他們也是不得不承認，墨塵的修煉天賦，簡直就是前無古人。
或許也是後無來者。
墨塵笑著罷了罷手。
“我們要去找三皇子聊聊天，一起麼？”墨塵誠邀道。
“呃…好。”
靈永軒似是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這一趟，也不是簡簡單單的“聊聊天”這麼簡單。
……
一座宮殿中。
“三皇子，太子和嫣兒公主正在來這的路上。”一奴僕跪拜在地稟告。
“太子和嫣兒？”靈永安皺了皺眉，問道︰“就他們兩人？”
“還有一少年，而且太子殿下似乎對他很恭敬。”奴僕如實道。
“少年…”靈永安目光閃爍︰“能讓太子表現出恭敬的少年…除了他，還能有誰？”
靈永安很快便猜到那少年是誰。
“下去吧。”靈永安揮了揮手。
“在這皇宮內，量你也不敢做什麼。”靈永安冷笑道。
只要再過幾日，絕命堂的人便會再次出手，他墨塵，也活不到天源大會。
靈永安正了正自己的衣服，雙手負背，朝殿門走去。
“隨本皇子出去迎接太子殿下和國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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