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沒法收尾了。
前面提到過，葉會長其實對魏陽的過往並不了解，只知道他一夜爆紅成了翡翠界的大網紅，以及跟保利拍賣有合作，突然又成為了坪洲珠寶協會副會長之類的，其它一無所知。
現在似乎了解的機會來了。
于是他的好奇心暫時發生了轉移，從翡翠原石轉移到了魏陽身上。
“無相門？我還真是頭一回听說。”
他順著魏陽的話說道。
此時的魏陽還沒料到接下來會被刨根問底，他即興發揮道︰“我說了，我師門以往的風格是行事極為低調，只顧悶聲發大財，因此別說是你，就算是那些經常跟我師門前輩做生意的老玉商，也都不知道無相門的存在。”
“這樣啊……那你現在怎麼說出來了？”
葉會長則順著魏陽的話問道。
這下魏陽總算是意識到了大事不妙。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葉會長跟老李是一個德性，遇事喜歡刨根問底，大有把他好奇的東西挖個底朝天的架勢。
可問題是無相門根本就是他杜撰的，怎麼經得起深挖？
還有，葉會長可是中寶協的會長，在翡翠界交友廣闊，跟業內很多老一輩都熟悉，其中甚至還有可能包括劉老三，這就有點糟糕了。
要是他萬一哪一天遇上劉老三，突然提起無相門，兩人一對賬，那有些事豈不是就圓不過來了？
看樣子得編一套完整的東西出來才行啊！
因形勢所迫，他的腦子又飛速轉動了起來。
好在這是在他莫須有的師門這一概念的延伸，前面的他已經編到位了，現在只需續上，並不算太難。
“不好意思，區區不才，鄙人現在已經是無相門的當代門主，決定改風格了。”
有了應對之策後，他自然滿嘴胡言是張口就來。
這下算是把葉會長說懵圈了。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魏陽，驚訝道︰“你？不是吧……你還這麼年輕，按理說還輪不到你才對啊，難不成……你師門根本就沒幾個人？”
也難怪他這麼問。
其實魏陽的說辭是很不嚴謹的，最不嚴謹之處就在他的年齡。
之前葉會長就很驚訝，為啥無相門的門派藏料會在魏陽這個小年輕手里，這很不應該，畢竟光是魏陽拿出來的這兩塊，就是價值連城的大塊完美帝王綠和傳說中的龍石種。
現在魏陽又說，他已經是無相門的當代門主，這就更不合邏輯了，畢竟門派這東西是很講規矩，很論資排輩的。
“怎麼說呢？”
魏陽不得不先墊了一句，然後又讓腦子快速轉動起來。
這就是說謊的糟糕之處，你準備得再充分，也架不住別人亂問，問到你沒準備好的點。
也好在他前面的鋪墊還行，不存在自相矛盾的地方，讓他很快又有了應對之策。
“是這樣的，我們無相門收徒是極為嚴苛的，一開始，你有可能是門中某人的學徒，但卻不算是無相門的門徒，甚至根本就不知道無相門的存在。
“要想正式入門，必須得相玉術和德性雙雙過關，經過嚴格的考核才行。
“這就導致了無相門確實人丁稀落，正式門徒還真沒幾個。
“在我上面的上面，就只有我師爺一個了，他就是上任門主，但他早已金盆洗手，退隱江湖多年。
“然後就是我師父……唉，我師父就別提了，他原本是夠資格正式入門了，只可惜不久前突然走錯了路，迷上了賭博，然後欠下了巨額賭債，不得不卷款卷貨跑路，永遠都不會有入門機會了。
“再下來就到我了。
“說實在的，要不是我師父跑路，我可能到現在也還不知道無相門的存在，我師父一跑路，我就不得不緊急聯系我師爺，這才僥幸有了考核的機會，然後又僥幸過關。
“再加上我師爺早已無心理事了，就干脆把門主和師門藏料都甩給了我，讓我來把無相門發揚光大。”
一整套說辭又被他快速講述了出來。
其實說謊這碼事，也是講究熟能生巧的，說多了之後，不僅能做到胡言張口就來，還能邏輯自洽，不給人抓破綻的機會。
也確實如此。
至少這一番話听在葉會長耳朵里，他除了覺得像是在听武俠小說一樣，情節相當離奇以外，並不覺得邏輯上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
畢竟在武俠小說里，各種稀奇古怪的門派都有。
而他最感興趣的又是魏陽本人，因此根本就沒想過要抓其中的破綻，而是繼續問道︰“這麼說來……你現在所做的一切，目的就是為了把無相門發揚光大？”
“算是吧。”
魏陽總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氣。
說謊說多了的人還有一樣本事，那就是能敏銳地抓住一切有可能跳出尷尬話題的機會，葉會長的這一問算是機會來了。
他立即接著說道︰“也不完全是。”
肯定加否定的回應讓他有了更大的發揮空間，于是他接著說道︰“反正我師爺說了，只要我不把無相門名聲搞臭，只要我不把師門藏料敗光，就任由我發揮，反正他是懶得管了，所以我想玩點特別的。”
這自然是進一步勾起了葉會長的興致，連忙追問道︰“什麼特別的？”
“《孟子》里有句話是這樣的，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對于我們無相門的人來說，一旦精通了相玉術這門技藝，窮是不可能窮的，運作得好的話，遠比天底下絕大部分人都要富有。
“就好比說我，一年賺的錢幾輩子都花不光。
“因此我在想啊，我能不能嘗試著去兼濟天下？別的暫且不說，我能不能憑我的能力和努力先讓坪洲的翡翠行業更上一層樓？
“如果有可能的話，能不能讓整個翡翠相關行業都因我而受益？
“一旦我把這一點做好了，我再把無相門宣傳出去，這算不算是把無相門發揚光大？”
魏陽又快速搬出了一套新的說辭。
說起來還真是難為他了，為了跳出那個讓他尷尬的話題，他不得不將謊言跟他現在正準備做的事給串起來。
只是這樣一來……
哇塞，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有如此志向。
看來我還真是小看他了！
他的形象在葉會長心里一下就變得偉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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