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里的交鋒還在繼續。
面對老李的抱怨，胡老四嘿嘿一笑，不客氣地說道︰“嘿嘿，那就只能怪你水平不到家，像這樣的好料子，你要麼看不懂，要麼給不起價，那我干脆就懶得給你看了。”
這可是說得老李很是憋屈。
不過也確實是那麼回事。
但凡真正的老場口老料子，普遍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皮殼特別特別老，風化極為嚴重，包裹層密實，再加上二三十年前料子價格便宜，量又多，因此不管是礦主還是礦工，都很少采用現在慣用的人工脫沙手法，這就導致了真正的老料子的綜合表現遠不如現在的料子明顯。
表現越不明顯，風險就越大，因此胡老四那一輩的老玉商，但凡能堅持到現在並且還越做越大的，基本上都恪守一個原則，那就是盡可能少賭，只賺差價，盡量把風險交給下家。
就算自己賭，一般也是賭那些表現更為明顯的，把握比較大的，比如說脫沙半脫沙料之類的。
至于那些風險大的，哪怕賣不掉，否則別人給不起價，他們也無所謂，反正料子越存越值錢，他們根本就不必太過于擔心料子會砸在自己手里。
這就是大部分老玉商手里都收藏有不少老料子的本質原因。
也就是說，能被收藏到現在的老料子，要麼是開漲了不想賤賣或不舍得隨便賣的收藏級料子，要麼是博性特別大的皮殼料。
也正如胡老四所說，老李一貫的風格也是走穩妥路線，很少收博性太大的料子，因此胡老四根本就沒把他列入老料子優質買家的行列。
既然他不是一位合格的老料子買家，那胡老四當然不肯把老料子給他看了。
因此，他明明被胡老四給鄙視了，但卻被懟得無話可說，根本就沒法反駁。
“好好好，你有理，讓我來看看你的標價，看你黑不黑，太黑心的話，小心我連魏陽的門都不讓你進。”
無奈之下，他打算從價格方面來挑胡老四的刺。
胡老四卻又是嘿嘿一笑，說︰“來來來，你盡管看，要是連我這標價都說黑心的話，那天底下就沒有不黑的了。”
今天的他明顯底氣十足。
還是那個原因，魏陽這條超級粗的大腿，胡老四今天是抱定了，為此，他不惜拿來了不少原本還不舍得賣的老料子不說，還給它們標了一個極為合理，幾乎算得上沒想過要賺錢的價格。
當然，這個賺不賺錢，是相對合理的市場價而言的，既然是收藏了多年的老料子，那利潤空間早就漲出來了。
總而言之，價格肯定是無話可說的，胡老四有這個自信。
也確實如此。
接下來老李確實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遍。
那些博性太大的純皮殼料他是難以判斷價格是否合適的，可架不住胡老四帶來的料子里，還有好幾塊是高品質的脫沙料，但凡是行內人一眼就能看懂的那種。
這些脫沙料價格合不合適？
絕對合適。
毫不客氣地說，要是以這個價格賣給老李，老李絕對是連價都不帶還的。
因為太便宜了。
“怎麼樣，李會長，你還有啥話可說？”
見老李看了好一會都挑不出毛病來，胡老四又得瑟了起來。
“還行。”
老李繼續嘴硬，手指了指通往里間的過道︰“你叫人搬進去吧，魏陽就在里面。”
胡老四總算是見到了心心念念的魏陽。
一進門，他就主動跟魏陽打起了招呼︰“魏總，你你你……這來得也太低調了一點吧，早知道您親自過來，我至少得提前擺上個十幾桌再說。”
別看他之前對老李是一點都不客氣，可現在面對比他年輕了好幾輪的魏陽，不僅客套了起來，甚至連敬語都用上了。
還是那句話，在生意場上，是不太講究年齡、輩分的，更看重的是綜合實力以及所能給你帶來的利益。
論綜合實力，魏陽在整個翡翠圈都沒幾個人可比，相比老李，魏陽所能給胡老四帶來長遠利益的可能性要大太多太多，再加上這又是第一次見面，胡老四當然得客氣一點。
“四爺，實在是抱歉，我這人有點輕微社恐，人一多我就犯怵，所以還是低調一點好，請見諒。”
魏陽也連忙客氣道。
行走江湖，講究的是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別看魏陽今天是理所當然的甲方，但他當然不會在胡老四這樣的地方大佬面前擺架子。
如此一來，兩人自然得先在茶台邊坐下來客套一番，邊喝茶邊熟悉一下，順帶拉近一下關系。
直到胡老四所帶來的小弟將料子全部從筐里搬了出來，在長桌上擺成了一長溜，胡老四這才招呼道︰“魏總，要不先看看料子？看看我的這些料子能不能入得了你法眼？”
對此魏陽自然是求之不得。
畢竟在後面還有著太多的玉商等著他接待。
于是他從茶台邊站了起來，開始一一查看起胡老四所帶過來的那些料子。
胡老四所帶過來的料子其實並不算多，大大小小總共也就十五個而已，但魏陽只是大致掃了一眼便知，這一個個都是精品，隨便一個都價值過百萬的那種。
他想要的就是這種至少在骨灰級玩家眼里能達到收藏級品質的貨色，于是便一一細細看了起來。
料子確實不算多，但卻稱得上是各具特色。
有純種水的。
有帶底色的。
有帶色的，綠的紫的都有。
有未動過的純皮殼料。
也有未動過的脫沙料。
還有開窗料、解口料。
毫不夸張地說，就算是再挑剔的客戶，在看了這十幾個料子後，也一定能從中挑到自己滿意的料子，由此可見，胡老四為了挑這些料子應該是沒少花心思。
但他的注意力最終卻被一塊純皮殼料給吸引住了。
這塊料子在那麼多精品料子里原本是很不起眼的，可是在細細看了它幾眼之後，魏陽卻突然冒出了奇怪的感覺……
這不會又是一塊已經絕礦了的龍石種料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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