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就是它了！
在見到這塊料子的第一刻，魏陽確實就產生了這樣一種感覺。
感覺這樣東西，其實很奇妙的。
這就跟男女之間的一見鐘情一樣，乍一看，似乎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像是靠猜，靠賭運氣，可細細一琢磨，但卻又很有道理。
現在，魏陽對這塊料子就有一種一見鐘情的感覺，他預感到，從這塊料子里，很有可能摳出他想要的頂級白月光蛋面。
為啥會有這種感覺？
他一邊細細看料子的皮殼、沙粒、霧層表現、脫沙點的玉肉呈現，一邊細細琢磨起為啥會有這種感覺的具體原因。
這還得從他的需求說起。
真正頂級的白月光蛋面，必須具備以下幾個特點。
一是底子必須得干淨，不能帶有任何顏色，也不能帶有明顯的紋、裂、棉、雜，要純淨得能丟進清水里都找不到。
二是要帶有十足的鋼味，拋光出來之後，表面必須散發出冷冽的寒光。
三是要熒光感十足，在自然光的照射下，蛋面里面必須能呈現出夢幻般的雙眼皮效果。
四是要呈現出大多數寶石都難以媲美的珠光寶氣。
那什麼樣的原石才能摳出同時滿足這四項條件的高品質蛋面來？
首選場口當然還是莫西沙。
這是因為，有著種水之王美稱的莫西沙場口所產的玻璃種原石，就是出了名的致密度高，鋼味足，熒光感上佳，起貨之後的珠光寶氣勝過其它任何場口所產的翡翠，也勝過大多數的寶石。
那是不是所有的莫西沙場口所產的玻璃種無底色原石都能滿足他的需求？
其實也不是。
在翡翠行業，關于翡翠成品的光學效果，有這麼一句話，叫起光容易起膠難，起膠容易起鋼難，而魏陽需要的頂級白月光蛋面，要的就是最高等級的起鋼效果。
想要有最好的起鋼效果，跟啥有關？
一是跟翡翠原石晶體顆粒的排列方式有關。
比如說，縴維交織狀排列的翡翠原石，就算是種水達到了高冰玻璃，它的起光效果也一定是起膠，而不是起鋼。
至于起鋼，一定要是極為整齊的粒狀排列。
二是跟二次成礦效果有關。
打個比方說，大馬坎場口所產的原石，因為鐵離子等異物的滲入，跟翡翠原石里原有的成分產生交代和置換，二次成礦效果可是相當的好，但由此也引發了一個效果，那就是大馬坎場口所產的原石，一旦起貨之後，一般都是膠感十足，起鋼的極為罕見。
這兩點，當然也可以應用于莫西沙場口所產的玻璃種原石。
這也就意味著，魏陽想要的玻璃種原石，並不是二次成礦效果更好的底層石，而是原生礦就有極高品質的頭層石。
這就是魏陽對這塊料子一見鐘情的原因。
當然，這可是他要送給李玉 的定情信物，他並不會因為對它一見鐘情而稍有馬虎，于是，在細細觀察過原石之後，他立即又拿出了強光手電，頗為期待地照向了原石。
一個大燈泡立即就呈現在了他的眼前。
燈光一照下去，整塊原石都亮了。
這也恰恰是種水達到高冰玻璃後才能呈現出的燈光效果。
盡管原石上有著幾條明顯的縱橫交錯的裂隙，但因為是頭層石，裂隙之間並沒有填充進隔光的異物，因此光線的衰減並不算太明顯。
那麼它到底是高冰還是玻璃？
一個新的問題又擺到了魏陽面前。
像這種莫西沙場口的高品質脫沙料，都有一個明顯的特點，那就是整塊原石基本上已經沒有了明顯的皮殼，只剩下了一層薄薄的白霧層來遮擋里面的玉肉。
但這並不意味著，隔著霧層，你就一定能夠準確地判斷出，它到底是高冰還是玻璃。
要知道，莫西沙場口所產的高種水料子，最難賭的就是棉。
棉完全化掉了，就是玻璃。
棉沒化好，頂多只能算是高冰。
價值就有天淵之別。
那如何來準確判斷？
答案只有一個。
那就是光感。
細微到極致的恐怖光感。
你必須從各個角度給原石打光，通過打光效果的細微變化，來判斷原石玉肉里面的棉的分布情況。
這樣的恐怖光感，就算是有著幾十年經驗的老行家，也未必一定能準確掌握，也好在魏陽在經老爺子指點之後，已經掌握得七七八八。
于是，他反反復復地用強光手電在原石上翻來覆去地照射了起來。
這可是把梁夏和李瑞陽都弄得有些緊張了。
因為他照得實在是有點久，梁夏忍不住問道︰“老大，怎麼樣，有沒有機會博到你想要的玻璃種？”
當然有！
經過反復研究後，魏陽其實已經確認，這塊原石絕大部分位置，都已經達到了他想要的玻璃種級別，應該能夠摳出足夠多的高品質白月光蛋面來。
但這畢竟是生意，當著貨主李瑞陽的面，他當然不能說出來，于是便回道︰“機會當然是有的，但博性還是有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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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為砍價做準備了。
這當然也是必須的。
別看從高冰到玻璃只有一線之差，可價格上卻是天差地別。
通常來說，種水達到高冰的翡翠原石，玉肉通常是在六十到一百萬一公斤，可一旦達到玻璃種，那至少是三百萬起步，到四五百萬一公斤也不是不可能。
因此，盡管魏陽有心稍稍補償一下因為平哥跑路而大受損失的李瑞陽，但這並不意味著，他願意花玻璃種的價格來購買一塊連窗都還沒開過的原石。
頂多不砍價砍太狠就已經不錯了。
“李老板，給個價吧。”
他就這樣開口了。
這下輪到李瑞陽為難了。
為啥？
當然是因為在場的人里面有一個對這塊料子的價格已相當熟悉的梁夏。
早在兩三個月前，當梁夏替平哥來找他借料子時，當時他就拿這塊料子在梁夏面前炫耀過，說有人給到了一百五十萬他都還沒賣。
早知道有今天，當初干嘛炫耀呢？
稍稍懊惱了一下後，他有些糾結地說道︰“這樣吧，咱們都這麼熟了，你真心想要的話，就給我兩百萬吧。”
他給了一個還算合理的價格。
可就算是這樣，梁夏還是搶在魏陽之前出聲了，直接開吼道︰“老李，你怎麼不去搶呢？你自己都說咱們這麼熟了，你也好意思要高價？這塊料子別人明明最高才給過一百五十萬好吧！”
李瑞陽︰“……”
這家伙，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囂張？
竟然連一點面子都不給我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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