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遍了周邊的三十六方渠帥，周瑜冷笑道︰“就算少天師殺了現在的世家，可真的等一天你們太平道掌控神器，您怎麼確定您手下的這三十六方渠帥，就不是新的世家門閥呢？”
“豎子安敢！”波才等人大怒，說著就要上前將周瑜打殺。
“行了，別演了。”方默懶得理會那些小九九。
隨口說道︰“這正是我要說的‘殺’法不同。”
“有何不同？”周瑜雖然面對三十六方渠帥的殺意有些腿肚子打顫，但他還是開口詢問道。
就在這時，孫策擋在周瑜面前，對著眾人怒目而視。
周瑜身上一輕，看孫策的目光也變的柔和了許多。
“策哥兒勿擾，我還有疑惑要問。”周瑜讓開孫策，直視方默︰“少天師既然留著孫家和我周家至今，顯然並不是要將全天下的世家門閥都殺了，不知可否告知如何處置我等世家？”
“請客，斬首，收下當狗。”方默笑著說道。
周瑜愣了。
這八個字簡單，直接。
以至于就連三十六方渠帥中那些大老粗，都听懂了。
大家看向方默的目光，充滿了奇異。
“就……如此簡單？”周瑜忍不住問道。
“哈，那瑜小哥兒以為我要如何去做？滅掉世家？滅掉世家，指望著我太平道治下一群大老粗去管理天下麼？”
方默笑著問道︰“再說，我太平道能夠發展到如今規模，自然不只有區區大字不識一筐的百姓。”
三十六方渠帥一臉茫然。
“不……不是嗎？”周倉滿臉疑惑。
一旁的張曼成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張角輕咳一聲，卻沒有反駁。
實際上太平道能夠發展到如今的情況，自然不可能只有區區百姓。
其中還包括了一些小世家的幫助。
“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遵守規則。”方默語氣平靜地說道︰“願意支持新規則的，自然是我們的朋友，不願意的，那就是我們的敵人。”
“朋友如何？敵人如何？”周瑜感覺此時此刻，才是深入了解太平道的核心。
“這就不得不提一個故事了。”方默笑著將魔改版的《讓子彈飛》講了出來。
“少天師……你說的這是啥意思？”周倉滿臉疑惑。
張曼成緊鎖眉心，顯然十分疑惑。
孫策和孫堅就不提了。
只有周瑜。
整個人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
孫策偷偷听了一耳朵。
“誰贏幫誰……誰贏……幫誰！”周瑜說到最後，眼中也逐漸明亮起來。
“感謝先生解惑！”
周瑜以弟子禮對方默行禮。
“你我並非師徒，何故如此大禮？”方默笑著打趣道。
“聖人雲，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又雲，達者為師！”周瑜自信笑道。
“哈哈，不愧是你……好了，今天就到這里吧，你們三個可以回去了。”方默笑著說道。
周瑜也不強留，直接就走了。
孫策和孫堅雖然疑惑，但還是跟著離開。
“現在，讓我們開始進行接下來一段時間的戰略安排。”方默讓開主位，方便張角下令。
他雖然是少天師，但太平道的領導還是張角。
另一邊。
孫堅三人一同來到孫宅。
屏退左右之後，孫策忍不住問道︰“瑜哥兒，今天到底怎麼回事？”
“方少天師今日的一切，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他希望我們誰贏幫誰。”周瑜將今日的機鋒總結起來回答道。
“誰贏幫誰？”孫堅恍然大悟。
可緊接著，他就忍不住問道︰“周家小哥兒，可他方默怎麼能確定他太平道就能贏？這大漢朝廷，怎麼可能會輸？”
“伯父……”周瑜笑著說道︰“怎麼贏，如何贏，是他太平道的事情，我們只需要靜觀其變就好，這也是方少天師的承諾。”
“承諾？”
“只要我們不造反，不搗亂，孫家、周家，安然無恙。”
“如果造反、搗亂呢？”孫策忍不住問道。
“殺，滅族。”周瑜語氣平常地說道。
孫堅、孫策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莫名。
周瑜很快離開。
他還要回去勸說自家長輩。
孫策問道︰“父親，您什麼想法？”
“他太平道不是說了麼？讓我們誰贏幫誰。”孫堅語氣輕松地回答。
“可父親，您是大漢……”
“我現在是俘虜。”孫堅說道︰“這宅子上上下下，都是那位方少天師的人，跑不掉的，再說了，我跑了，你們怎麼辦？”
孫策沉默了。
他可以自我犧牲，但是他不能犧牲家人。
因為未必所有的家人都願意犧牲。
而當孫家被遷入丹陽郡之後，孫家其實就已經相當于上了賊船。
區別只是，孫堅不出仕，就已經對得起漢祿了。
方默的意思其實很簡單。
要麼你是朋友，幫忙，最後分功勞。
要麼你是敵人，保持中立，最後無功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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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麼你是敵人，選擇敵對，那立刻孫家、周家就會成為過去。
留著孫家、周家，是因為太平道想要管理一地，需要人才的幫助。
孫家、周家，就是方默看中的人才，也是千金馬骨的例子在。
但並不代表孫家、周家就可以隨便反叛。
因為那樣只會導致被滅族！
方默正是利用孫家、周家作為標桿，來獲得起義的基礎。
至于說孫家、周家不願意卷入其中，也可以當個閑散散人。
可一旦孫家、周家卷入到反叛太平道，或者和太平道為敵之中，就會被滅族！
孫堅、孫策、周瑜。
都是現在或者未來的當世豪杰。
自然知道方默並不是在開玩笑。
一個有理智，有思維，重法律，明是非的領導人，而且還是年輕人。
並且還已經擁有了一塊地盤的情況下，實際上已經可以說是起勢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太平道能不能抵擋得住接下來朝廷的反撲。
一旦太平道抵擋住朝廷的反撲，並且有來有回，甚至哪怕暫時弱于下風，可短時間之內不可能分出勝負的情況下。
那麼孫堅和周瑜就已經確定。
必然是會有人選擇鋌而走險。
畢竟……
上一次選擇相信劉秀的世家們，如今已經成為龐然大物。
如今太平道如果真的能夠做到……
不過周瑜也和孫堅說明了。
方默和劉秀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答案是……
方默並不在乎有沒有世家的幫助，世家對于他來說，只是一種助力。
沒有世家，太平道也能起勢。
區別只是，方默願意保留屬于己方的世家，那麼非己方的世家……
別看方默說得好听，什麼希望他們誰贏幫誰。
但周瑜敢肯定的一句話就是……
這位方少天師的殺性，一點也不比孫策差！
弄不好到時候那種蛇鼠兩端的，必然會遭到清算！
至于孫堅听進去多少，周瑜就不管了。
他只是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听不听的，那就和他沒關系了。
現在擺在周瑜面前的問題是，如何說服自家長輩。
周家並不是周瑜當家。
這是必然的。
畢竟他才九歲。
周家和孫家不同。
周家損失一個周瑜，只是損失一個優秀的後輩。
孫家損失孫堅、孫策。
是真的會滅亡的。
孫堅雖然被譽為“江東猛虎”。
但實際上他一點也不笨。
甚至還很聰明。
不過孫堅現在可沒有後來那種想要稱王稱霸的野心。
實際上此時此刻的孫堅，心中唯一想的，也就是雇佣軍。
也就是誰給了足夠的利益，他給誰賣命。
這也是方默故意留著孫家到今天的原因。
實際上，今天的這一場會議，與其說是告訴三人太平道的態度。
倒不如說是方默用來消滅孫家稱帝野心的毒藥。
不過此時此刻的孫堅，自然不知道這些。
他唯一知道的，那就是太平道讓孫家和周家冷眼旁觀。
並且在最後做出決定。
在孫堅、孫策看不到的地方。
孫權身上的蛟龍之氣竟然消散了。
孫宅之外，張角收回目光，看著自家徒弟，面露復雜。
因為一場會議，幾句嘴炮。
就為太平道將來消滅了一個潛在的敵人，方默這口才，果然是純正的太平道啊。
張寶的道行比較低，所以只能看到一個大概。
張梁是完全看不到。
不過兩人都是人精。
看著自家大哥那一副欣慰、感慨的復雜目光，哪里不知道方默的謀劃竟然成功了？
方默早在今天會議之前，就已經說過自己的謀劃。
如今謀劃成功，如何不讓人感到驚奇。
因為那可是蛟龍之氣啊！
如果說真龍之氣乃是天子。
蛟龍之氣那可是王族！
幾句話滅掉一個未來的王族！
如此能力，也就難怪他會說自己是太平道未來的次天師來著。
這口才……
絕了！
“師傅，二叔、三叔，不可粗心大意，雖然如今蛟龍之氣已經消散，但小心孫權未來潛龍勿用。”方默認真地說道︰“到時候反噬，只會更加嚴重。”
“呵，將來該頭疼的是你，我可不在乎。”張角笑呵呵地說道。
方默苦笑。
一旁的張梁、張寶哈哈大笑起來。
沒了蛟龍之氣意味著什麼？
在這樣一個沒有靈氣，但有超凡之力的世界里。
國有國運。
即國運金龍。
人有氣運。
即命格+性格糾纏在一起產生的獨特能量。
得氣運者，兩三年已是至尊。
無氣運者，三兩年已經窮途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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