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許久，棠梨還是決定偷偷看一眼。
反正沈淵背對著自己，也不會發現自己的動作。
棠梨慢慢地側過身子，然後身體前傾，把腦袋探了過去。
那模樣，和做賊沒什麼兩樣。
“你想干什麼？”
沈淵的聲音宛如驚雷一般，突然炸響。
棠梨渾身一僵，猛地把身體縮了回去，然後一臉茫然地看著依舊背對著自己的沈淵。
沈淵明明都沒有回過頭來，是怎麼知道自己靠了過去的？
他背後長眼楮了不成？
還是說是自己太心虛了，沈淵壓根就不是在和自己說話？
下一秒，沈淵轉過了身，饒有興致地看向棠梨，嬉笑道︰
“小梨梨，在我背後偷偷摸摸干什麼呢？可都被我看見了哦！你是不是想要佔我便宜？”
棠梨紅唇微張，剛想罵沈淵幾句的時候，視線突然落在了沈淵手中的魂樞上，整個詭直接就愣住了！
這其實並不是棠梨第一次知道沈淵有魂樞，早在「咒墮鐵籠」的時候，棠梨就見過了，甚至還和沈淵聊過天呢。
可是此時此刻，在沈淵手中的魂樞上，赫然顯示著教室內的畫面！！！
這讓棠梨背後一涼！
怎麼可能？
沈淵看的似乎是「百詭界」的直播畫面？
但很快，棠梨否定了這個可能。
首先，在「怪談領域」內，所有的通信都應該是被掐斷的，就算沈淵有魂樞，他又怎麼可能連接上奈何網？
退一步講，就算沈淵他有通天手段能在「怪談領域」連接奈何網，那自己都沒有開播，他又怎麼會看到直播畫面呢？
這一次棠梨非常確定，自己絕對沒有犯「同棺劫」一樣的錯誤，絕對沒有不小心開啟直播！
這畢竟是她的最後一次怪談了，她不想把自己慘死的畫面直播給所有「百詭界」詭怪去看，然後成為詭怪茶余飯後的閑談。
棠梨只想悄悄的離開。
所以她認真確認過好幾遍。
棠梨吞咽了一口唾液，朝著沈淵試探著問道︰
“你……你在看什麼？”
沈淵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將魂樞遞了過來。
“你不知道嗎？你們「百詭界」的直播啊！這個叫做「十殿官方號」的賬號正在直播咱倆的怪談，我剛剛就是通過直播看見你鬼鬼祟祟湊了上來，才特意嚇唬你的。”
“不得不說，你們「百詭界」居然還能直播怪談內容，太奇妙了，我們「人間界」只是談論關于怪談的內容都會天打五雷轟的……”
棠梨的目光落在魂樞屏幕上，腦袋瞬間一片空白。
畫面正中央，正是湊在一起的沈淵和自己。
「十殿官方號」。
听到這個名字，棠梨就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是十殿閻王！
閻王作為「百詭界」權力的頂層，有權限可以強行開啟怪談之中的隱藏攝像頭，在詭怪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直播。
但一般來說，詭怪是否直播，是由詭怪自己決定的，閻王不會主動干預。
可現在，十殿閻王不止要自己付出生命，他居然還要借此造勢，讓其他詭怪看一看，他手下的詭怪是如何斬殺沈淵這個「人間界」新星的。
自己完完全全就是十殿閻王手下的一枚棋子，利用完之後就隨手丟棄。
棠梨感覺自己的腦子很亂。
壓抑許久的不甘、委屈、憤怒不斷沖擊著她的腦海。
一旁，沈淵看到愣在原地的棠梨，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頭。
“你怎麼了？難道說你不知道？這直播不是你同意的？”
棠梨依舊還在發呆，但沈淵大概已經明白了一切。
“你們「百詭界」還搞偷拍這一套呢？實在是太卑劣了吧？而且這彈幕也是惡臭，居然全都是想讓我死的，他們就這麼討厭我？”
棠梨雙眸無神，無意識地說道︰
“「百詭界」和「人間界」本就勢不兩立，你如此強勢的崛起，當然會引起「百詭界」恐慌。”
沈淵笑笑，突然湊近了一點。
“那你也討厭我嗎？”
“……”
棠梨一愣，連忙拉開和沈淵的距離。
但……她並沒有回答沈淵的問題。
沈淵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隨手關掉了魂樞，咧嘴一笑，語氣輕松又自信。
“我這人吧，最喜歡別人看不慣我卻又干不掉我的感覺了，這幫彈幕嘴上叫得歡，真到怪談之中沒準會被我嚇得尿了褲子。”
“既然他們都想我死，那我偏要好好地活著！我要成為他們的夢魘，讓他們每次在午夜驚醒的時候，都會想起我的笑臉。”
棠梨抬頭，看向沈淵。
這一刻的沈淵，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意氣風發。
這時候，第四節課的上課鈴響起。
監考老師走入班級，一言不發，開始分發試卷。
沈淵雙眸堅定，突然抬起手臂，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和手腕。
棠梨呆呆地看著沈淵。
他要干什麼？
怎麼開始活動身體了？
難道他要大開殺戒了？
可是這個怪談光靠屠殺是沒有用的吧？
等會兒！
有沒有一種可能，沈淵只是想要把對于「百詭界」的怨氣發泄出來？
比如拿這些npc泄憤。
都說要殺我？那我就當著你們的面殺光你們的npc！
沈淵是想要用這種辦法來咆哮他的怒意，讓整個「百詭界」都看到他的怒氣和實力！
少年意氣，最是不羈，最是猖狂，最是燎原，最是這世間無敵銳利的劍！
棠梨的心跳都有些加速了，她感覺自己整個詭都要燃起來了。
沈淵要做的事情，是棠梨敢想但不敢做的事情。
下一秒，沈淵動了！
要來了嗎？
先拿監考老師開刀嗎？
棠梨全神貫注地看著沈淵，然後……
就看見沈淵居然……直接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
棠梨滿腦子問號。
什麼情況？
不是血戰一場嗎？
怎麼突然躺平了？
棠梨一臉懵逼地抬手戳了戳沈淵，萬分不解地說道︰“你在干嘛啊？”
沈淵眯著眼，恍惚的抬起頭。
“啊？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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