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軒的話音剛落,那個白襯衫男人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淨。
    他急了。
    這次的任務是幽鬼大人親自指派,不容有失!
    他可是親眼見識過那位大人的手段,但凡和他作對的人,下場都比死還難受。
    可一旦任務完成,那獎賞也足以讓他一步登天!
    失敗的懲罰和成功的誘惑,像兩只無形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心髒。
    不能失敗!絕對不能!
    一瞬間,惡向膽邊生,他猛地朝曹軒撲了過去,伸手就去搶那個擴音器。
    “你少在這里妖言惑眾!我就是貧民區的居民!”
    他聲嘶力竭地吼著,試圖用音量壓過心虛,“莫宏派人強征修繕費,壓迫我們這些窮苦百姓,難道這些都不是事實嗎?!”
    然而,曹軒只是身子一側,就輕巧地躲開了他餓虎撲食般的動作。
    那只拿著擴音器的手甚至都沒晃一下。
    “別激動。”曹軒的聲音依舊平穩,甚至還帶上了一絲玩味,“激動,容易說錯話。”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對方,將擴音器遞到自己嘴邊,不緊不慢地開口︰
    “你說你是貧民區的居民,是吧?”
    白襯衫男人梗著脖子,色厲內荏地吼道︰“當然!”
    “那好。”曹軒點點頭,仿佛只是在進行一次友好的鄰里攀談,“我這人就喜歡較真,咱們就來聊聊家常。”
    “你住貧民區哪個地塊?A區還是B區?”
    這問題一出,白襯衫男人頓時卡了殼。
    他只知道要去市政大樓鬧事,鬼知道貧民區還分什麼A區B區!
    看著他漲紅了臉,半天憋不出一個字,台下的人群開始起了騷動。
    “這……這都答不上來?”
    “我就是A區的,怎麼從沒見過他?”
    曹軒完全不給他思考的機會,問題一個接一個地砸了過去。
    “你住在哪一棟樓?幾單元?門牌號多少?”
    “你左邊的鄰居姓什麼,家里幾口人?右邊的鄰居呢,他家那條見了人就叫的黃狗,最近是不是剛生了一窩崽?”
    “樓下那個雜貨鋪的老板,是不是有個額頭上有道疤的兒子?”
    一連串的問題,又快又急,像是一記記無形的耳光,狠狠抽在白襯衫男人的臉上。
    他的額頭開始滲出細密的冷汗,眼神躲閃,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這些問題,對于真正的貧民區居民來說,是刻在骨子里的生活日常。
    可對于他這個冒牌貨而言,卻像是天書一樣。
    台下的氣氛徹底變了。
    剛才還同仇敵愾的市民們,此刻看向台上那個男人的眼神,已經充滿了懷疑和鄙夷。
    “騙子!他根本不是貧民區的!”
    “媽的,差點被這家伙當槍使了!”
    曹軒看著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樣,輕笑一聲,將擴音器再次湊到嘴邊。
    “答不上來嗎?”
    “沒關系,我再問最後一個,也是最簡單的一個問題。”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最後像釘子一樣釘在白襯衫男人的臉上,一字一句地問道︰
    “貧民區教堂門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樹下,擺攤賣麥芽糖的老頭兒,他有幾根手指?”
    這最後一問,像塊巨石砸進死水,白襯衫男人瞳孔驟縮,隨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頭嘶吼︰“當然是十個!正常人誰不是十個手指!”
    可下一秒,曹軒的笑聲順著擴音器傳遍全場,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錯了。”
    白襯衫男人臉上的血色瞬間僵住,曹軒向前一步,目光如刀,一字一句砸在他心上︰“貧民區教堂門口,從來就沒有什麼歪脖子老槐樹,更沒有擺攤賣麥芽糖的老頭兒。”
    全場嘩然。
    “什麼?沒有這老頭?”
    “我天天路過教堂,確實沒見過賣麥芽糖的啊!”
    曹軒掃過台下騷動的人群,最後定格在面如死灰的男人身上︰“從你答不出地塊開始,我就知道你是冒牌貨。後面那些關于鄰居、雜貨鋪的問題,是給你留的體面,可你偏要嘴硬。”
    他抬手晃了晃擴音器,聲音里滿是冷意︰“我故意編出一個不存在的老頭,就是要看看,你這連貧民區基本情況都不知道的騙子,要怎麼圓這個謊。”
    台下的質疑聲瞬間變成滔天怒罵,無數礦泉水瓶和雜物朝著台上砸來︰“騙子!拿我們當傻子耍!”
    “揍他!別讓他跑了!”
    而這時,真正作為貧民區的居民的一個老頭也被人攙扶上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