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混混的眼珠瞪得幾乎要脫出眼眶,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在深夜里隨手攔下的兩個路人,竟然是治安官——而且還是治安所的所長本人!
刀疤臉艱難地吞咽著口水,季月剛才那利落的身手確實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但現在認慫已經來不及了,他咬緊牙關,決定硬扛到底。
“所長又怎樣?”
刀疤臉強裝鎮定,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大不了進去蹲幾年。抓我們啊!”
旁邊的瘦高個也跟著起哄︰“就是,局子我們熟得很,跟回家沒什麼兩樣!”
這話倒是不假。
在這些街頭混混看來,進看守所不過是家常便飯。這次要是能扛過去,說不定還能因禍得福。
既能在幫派里立下功勞,又能拿到一筆可觀的補償費,還有機會成為老大的左膀右臂。
他們賭的就是治安官必須按規矩辦事。
而今晚過後,弗蘭克頓的局勢將徹底改變。
到那時,別說坐牢,說不定明天一早,老大就能大搖大擺地來接他們出去。
“你們——!”
季月氣得渾身發抖,手指緊緊攥成拳頭。
她從未遇到過如此囂張的歹徒,偏偏又被他們說中了軟肋。
作為執法者,她確實不能隨意動用私刑。
就在這個僵持的時刻,空氣中突然泛起一陣詭異的波動。
曹軒的身影在夜色中悄然轉變,那身醒目的紅衣再次浮現。
在兩個小混混驚駭的注視下,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瞬間移動,眨眼間就出現在了刀疤臉的面前。
“鬼、鬼啊——!”
刀疤臉嚇得癱坐在地,雙腿不住地打顫。
待他看清對方的面容後,才強自鎮定下來︰
“我、我告訴你,治安官不能對平民動用私刑!這是規矩!你們要是敢亂來,就等著受處分吧......”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旁邊的瘦高個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就看見刀疤臉的眼楮開始滲出暗紅色的血液。
緊接著,鼻孔、嘴角、耳朵都緩緩流下血痕。
刀疤臉的表情凝固在驚恐的瞬間,身體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噗通”一聲悶響,瘦高個這才看清同伴的胸口不知何時被開了個碗口大的血洞。
透過那個猙獰的窟窿,他甚至能看見里面還在微微跳動的心髒,鮮血正汩汩地往外涌,在昏暗的月光下泛著鮮艷的光澤。
“殺、殺人了!!”
瘦高個的褲襠瞬間濕了一片,刺鼻的腥臊味在夜風中彌漫開來。
他癱軟在地,手腳並用地向後爬去,卻被曹軒一腳踩住。
曹軒厭惡地皺緊眉頭,鞋底在對方衣服上擦了擦︰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貧民區里正在秘密籌備什麼事情?地點在哪里?”
他的目光掃過地上尚有余溫的尸體,又落回瑟瑟發抖的瘦高個身上。
“否則,他就是你的榜樣。”
瘦高個渾身抖得像篩糠,褲襠里傳來的濕熱和腥臊讓他羞恥難當,但更可怕的是眼前這個紅衣男人冰冷的眼神。
他能感覺到踩在胸口的腳正在慢慢施加壓力,仿佛下一秒就會像穿透刀疤臉那樣穿透自己的胸膛。
季月在一旁無奈的看著這一幕,手拉了拉曹軒的衣角。
曹軒回頭笑了一聲︰“要是像你那麼溫柔,他們這輩子都不會開口,對付這種敗類就得下點狠料!”
听到曹軒這麼說,試圖阻止的季月默默嘆了口氣,然後後退一步不在阻止曹軒動手。
見到季月這個治安所所長竟對曹軒的殺人行為默不作聲,最後這名小混混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了。
他賴以生存的江湖規則和僥幸心理,在絕對的力量和漠視規則的殘酷面前,碎得一干二淨。
“我說!我全都說!”
他幾乎是扯著嗓子尖叫出來,聲音因極致的恐懼而扭曲變調,
“是…是前幾天!一個實力深不可測的黑衣人突然找到了我們老大!
他說…他說弗蘭克頓的天馬上就要變了,只要我們老大肯配合,事成之後,整個貧民區都歸我們老大做主!”
“那黑衣人先給了我們老大一截…一截會發紅光的手骨頭!
邪門得很!我們老大就靠著那玩意兒,半天之內就橫掃了貧民區所有不听話的幫派,根本沒人能擋!”
“然後…然後黑衣人就讓我們老大找些機靈的人,假扮成上面派來的官員,故意去激怒市民,挑起他們對市政廳、對莫宏的仇恨…
最後再煽動大家的情緒,讓他們覺得只有跟莫宏魚死網破,才有活路!”
他喘著粗氣,一股腦地倒出最關鍵的信息︰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就是今天晚上八點!
我們老大會帶著被煽動起來的市民,直接殺到市政大樓去!
那個黑衣人說了,他們的人會在那邊接應,里應外合,直接…直接做掉莫宏,讓弗蘭克頓徹底換天!”
“地點…地點就是城東邊的那個大廣場!老大現在肯定已經在那邊集結人手了!時間…時間就快到了!”
“今晚八點?”
季月猛地抬手看表,臉色瞬間煞白,“現在七點四十,只剩下二十分鐘了!”
危機迫在眉睫,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沒時間耽擱了,我們必須立刻趕過去!”
曹軒當機立斷,伸手便要攬住季月,準備如同來時那樣御空而行。
然而,就在他動作的瞬間,眼角的余光瞥見了地上那個正試圖悄悄爬走的身影。
那小混混本以為交代了一切就能撿回一條命,盡管雙腿軟得無法站立,仍用胳膊拼命地拖著身體,在地上挪出了一段血污的痕跡。
此刻見曹軒的目光再次掃來,他整個人如同被冰水澆頭,抖得如同風中殘葉。
“長…長官!大佬!您…您說好了我開口就放過我的!您…您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他涕淚橫流,絕望的乞求道。
曹軒聞言,只是回以一個冰冷的、毫無溫度的冷笑。
“放過你?”
他語氣平淡,卻帶著致命的寒意。
“留著你繼續禍害人間嗎?下去陪你的兄弟吧,黃泉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話音未落,甚至沒給對方再次求饒的機會,一道無形的力量已然洞穿了他的胸膛。
小混混身體猛地一僵,眼中的驚恐瞬間凝固,隨即渙散,徹底失去了生機。
曹軒甚至連多看一眼都欠奉,他攬緊季月,下一刻,兩人便已離地而起,化作一道模糊的血色影子,以驚人的速度撕裂夜幕,朝著城東廣場的方向疾馳而去。
城東廣場中央臨時搭建的木台上。
貧民區勢力最大的幫派首領“屠夫”杜克高高舉起那截散發著不祥紅光的手骨。
詭異的光芒將他猙獰的面容映照得如同地獄惡鬼,也映亮了台下無數狂熱的眼楮。
“兄弟們!看看這是什麼?”
霍克的聲音通過簡陋的擴音器在廣場上空回蕩,他另一只手指向高牆之外市政區的方向,
“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爺們,用謊言和暴力騎在我們頭上幾十年了!他們住著華麗的房子,吃著精致的食物,而我們的孩子卻在垃圾堆里找吃的!”
人群中爆發出憤怒的喧嘩。
霍克很滿意這樣的反應,他繼續煽動︰“但是今晚不一樣了!天佑貧民,神賜予了我們力量!”
他說著,猛地將手骨指向廣場邊緣一棟廢棄的三層小樓。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道血紅光束從手骨激射而出。被擊中的樓房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捏碎,在轟鳴聲中化為齏粉。
人群中先是一片死寂,隨即爆發出狂熱的呼喊。這遠超常人理解的力量,讓許多原本還將信將疑的民眾徹底陷入了瘋狂。
“這是神跡!”一個老婦人跪地痛哭。
“杜克老大說得對,我們不能再忍了!”一個年輕人舉拳高呼。
杜克站在台上,享受著眾人的頂禮膜拜。
他適時地揮動手骨,又一道紅光射向夜空,將烏雲染成血色。
“跟我走!”他聲嘶力竭地吼道,“今晚,我們就要用這神賜的力量,把莫宏和他那些走狗趕下台!我們要奪回本該屬于我們的一切!”
“奪回一切!奪回一切!”
震耳欲聾的吶喊聲在廣場上回蕩,黑壓壓的人群如同決堤的洪水,開始向著市政大樓的方向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