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水晶吊燈在宴會廳投下暖黃光暈,高腳杯踫撞的清脆聲響此起彼伏。
同事們紛紛舉杯祝賀,連平日里鮮少交流的合作方代表,也笑著向我遞來斟滿瓊漿的酒杯。
推杯換盞間,身旁身著晚禮服的女伴巧笑嫣然,耳畔是祝賀聲與輕音樂的交織,我只覺周身被名為虛榮的蜜糖層層包裹。
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漾起漣漪,辛辣的酒香裹挾著喜悅涌入喉間。第一杯敬過往的付出,第二杯敬此刻的榮耀,第三杯……我已記不清究竟飲下多少,只記得酒液順著喉嚨滑落時,灼燒感與快意一同蔓延。
宴會廳的光影在眼前暈染成模糊的色塊,喧囂的人聲漸漸變得遙遠。
我倚在雕花椅背上,任由微醺的醉意將意識拽入朦朧的旋渦,此刻的我,仿佛已忘卻來時的路,迷失在這紙醉金迷的慶功宴中。
妝容精致的女同事舉著香檳湊過來道賀,營銷部總監拍著我的肩膀說"後生可畏",這些虛情假意的嘴臉在酒氣中扭曲變形。
我機械地仰頭飲下一杯又一杯,辛辣的液體燒得喉嚨生疼,卻澆不滅心底翻涌的苦澀。
明明是慶功宴,酒液卻泛著苦淡的味道。看著周圍人諂媚的笑臉,听著言不由衷的祝賀,我只覺得荒誕又諷刺。
高腳杯中的紅酒晃出細碎的漣漪,倒映著我疲憊的面容。
頭暈目眩間,我踉蹌著扶住桌沿,突然意識到,這場華麗的慶功宴,不過是精心包裝的職場陷阱。
而我,早已在這虛假的熱鬧里,弄丟了最初那份純粹的熱忱。
宿醉的頭痛如鈍刀割著太陽穴,我卻強迫自己瞬間清醒。
昨夜的慶功宴上,每一杯酒都像是精心調配的清醒劑,讓我在推杯換盞間始終保持著絕對的理智。
當部門經理將那杯象征"提攜"的酒遞來時,我甚至能清晰地分辨出他眼中算計的光芒——畢竟,誰會突然給一個剛入職半年的新人破格升職?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昨夜宴會廳的水晶燈將每個人的影子拉得扭曲,
總監拍著我肩膀說"好好干"時,指尖刻意加重的力道;市場部的林姐貼著耳畔說"以後要互相照應",口紅印幾乎要蹭上我的臉頰。那些溫熱的酒液滑入喉嚨,卻像吞了一捧碎冰,讓我在虛假的熱鬧里愈發清醒。
"小張,你可算醒了!"主管推門而入,臉上的關切假得像舞台劇妝容,"領導們都很擔心你,這次慶功宴大家太高興了......"話音未落,我已經用最恰到好處的虛弱打斷他︰"真是給大家添麻煩了,可能最近太累,酒量都變差了。"
這場精心設計的"宿醉",或許是我職場生涯最清醒的一場博弈。在成人世界的酒局里,清醒遠比沉醉危險,但唯有清醒,才能護住我最珍視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有個聲音穿透層層迷霧,一聲聲呼喚著我的名字。那聲音帶著熟悉的溫度,一下又一下叩擊著我的心門。
明明近在咫尺,卻又像是隔著萬水千山。我想回應,可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發不出半點聲音。
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朦朧的視線里,一個熟悉的身影逐漸清晰。灰白的頭發、布滿皺紋的臉龐、眼底那抹藏不住的擔憂......是父親!記憶突然翻涌,小時候生病時,也是這樣一睜眼就看見父親守在床邊;高考失利時,父親也是用這樣充滿疼惜的眼神望著我。此刻,他握著我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驅散了幾分宿醉帶來的寒意。
"孩子,你可算醒了......"父親沙啞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哽咽。我這才驚覺,自己一時貪杯,竟讓年邁的父親擔了這麼多心。看著他熬紅的雙眼、疲憊的神情,愧疚感如潮水般將我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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