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兒得分輕重緩急，燒都燒完了，現在回去也沒用，公安破案還得要時間呢，先讓老侯和肖國慶在那打前站，等咱回泉城慢慢再找他們算賬。”
“再說老家這邊事兒還多著呢，工廠馬上得開工了，投資比例現在還沒定，還有就是手續也得馬上去辦了，就寒假里咱時間還寬裕點，趁著時候有空趕緊把這些事兒定了，要不一開學來回跑拖得時間更長。”
“那咱倆這兩天就該吃吃該喝喝了？”顧大龍一臉無語地問。
“你還想怎麼滴，到時候有事兒先喊你，行了吧？”
“嗯，也行。”顧大龍咧咧嘴，忽然想起來個事兒︰“對了，鎮哥叫我跟你說，他爹明天想上咱這看看，拉拉拉呱的拉，聊聊的意思）這個事兒，建鋼結構到時候也得先考察下地方、面積什麼的。”
李銳挑眉︰\"明天就來？\"
\"嗯吶。\"顧大龍習慣性的掏了根煙，說︰\"他說他家里打算給添錢，我估計也想來看看靠譜不靠譜。\"
李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明天你也別出去，咱一塊，另外正好把波哥叫回來一塊聊下。\"
時間不語，靜流無聲，到初五這天
昨夜下了一場小雪，給田野和屋頂披上一層薄薄的白紗，大年初五的晌午，後山村籠罩在一片熱鬧的節日氛圍中，主要是孩子們都在假期里面，過年又有零花錢，所以整個村子到處都鬧騰，像顧二蛋、王子豪這種半大少年一早就把後山村翻個底朝天了。
他們要是偶爾放炮仗點燃了誰家的柴火垛，主家也會出來罵街，到時候始作俑者往往會被拎著耳朵上門賠禮道歉，搬點酒水點心的當賠禮，否則這一關還真不好過，因為柴火對莊戶家庭來說還是很重要的，到現在還有很多老頭老太太用的是老土灶。
李銳、顧大龍和大波三人前一會打完電話就下樓等著了，李銳裹著一件黑色羽絨服，雙手插在口袋里，顧大龍則穿著他那件標志性的耐克羽絨服，不時跺跺腳驅散寒意，正叼著煙和大波閑聊。
李銳看眼手機︰\"十點了，應該很快了。\"他轉向大波說︰\"波哥，一會兒你多跟錢鎮他爸聊聊，他對工程這塊很熟。\"
大波剛要回答，遠處傳來汽車引擎聲，一輛九成新黑色雅閣轎車從北邊駛來，車輪碾過路上輕薄的積雪發出些微的咯吱聲。
車內，錢志勇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放在暖風口探著熱氣，透過擋風玻璃打量著這個有時候去市里會經過的村莊。
這人四十多歲，留的是說相聲的郭老師那種差不多的極短圓寸發型，臉上微胖，身材魁梧，說話也是甕聲甕氣，顯得中氣很足。
“這就到了，前邊那個後山村超市還有熟食店，是恁兩個同學家的？”
“他們通河就一家大點的超市，肯定是他家的。”錢鎮一指前面說︰\"爸，你看那邊，大龍和李銳他們在那等著了。\"
錢志勇點點頭，車子減速駛上工廠門口的空地。
這邊三人同樣看見那輛雅閣。
車門打開，錢鎮先下車，跟大龍和李銳對個眼神咧嘴笑笑，都不用說話，不過他還是專門跟大波打個招呼︰\"波哥！\"
錢志勇整了整衣領，面帶微笑地走過來。
\"錢叔。\"
“錢叔過年好！”顧大龍大大咧咧地說，要不是今天見面很正式，他就敢先磕個頭再要紅包。
錢志勇握了握李銳和顧大龍的手 ，打量這兩個小伙子，說︰“錢鎮老在家提起你倆，哈哈，恁都是好伙計，這我知道！”
李銳笑笑，側身介紹道，\"這位是楊波，楊老板，我們的合伙人。\"
大波上前一步，伸出手︰\"錢老板，又見面了。\"
錢志勇握住大波的手，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楊老弟？哦，想起來了！你們怎麼？\"
李銳同樣恍然大悟，原來當初辦理網吧手續時，錢志勇就與大波打過交道，還是靠錢志勇的關系才把網吧那邊的網線批下來的。
顧大龍趕緊說︰“叔，我們幾個都一塊合伙干買賣的！”
“哦哦！嗨，這你看，之前還把這一茬忘了，楊老弟，網吧那邊生意怎麼樣？”
\"還行，\"大波爽朗地笑道，\"多虧老哥當時幫忙，要不還開不了張，哈哈，今天見面得好喝氣兒，感謝感謝你！\"
盡管錢志勇當時拿了點回扣，但那點跑腿費人家拿的應該，幫忙都是看在人情面子，所以大波也很客氣。
錢志勇拍拍大波的肩膀︰\"這都過去的事兒了，哈哈，網吧這個生意現在可是很多人看著眼熱，楊老弟走在前頭了！\"
“還行，現在我們網吧這塊業務弄得算是不孬吧。”
兩人寒暄間，顧大龍已經和錢鎮勾肩搭背地聊開了，不時爆發出大笑，李銳見狀，適時提議︰\"錢叔，外面冷，咱上辦公室聊吧，走里邊上二樓。\"
\"好好，客隨主便。\"錢志勇點頭同意。
牛大力一絲不苟地坐在保安室里，看著李銳帶人進大門的時候跟抬手跟自己打了個招呼，然後進了樓梯間。
一行人上了二樓，因為現在是初五，財務室拍單組啥的那些人還沒上班，只有一兩個值班人員，二樓給餐飲公司留的辦公室也不小，裝修簡單但實用，靠窗有兩張單獨辦公桌，中間一張大會議桌，一圈椅子，沙發茶幾也都有，牆上掛著營業執照和幾張規劃圖，窗戶擦得很干淨，空調早就打開了。
大波招呼大家落座，顧大龍熟練地從櫃子里拿出茶葉和一次性杯子，開始泡茶，李銳則從公文包里取出幾份文件，整齊地擺在桌上，那是建設用地的審批文件，有了這個文件就可以放心開工，不過到時候建築設計圖紙什麼的還得交上去審批一次，妹的又要花錢。
\"叔，先喝個茶！\"顧大龍自來熟地給錢志勇倒上，搞得這位在林邑也稍微有點名氣的五金經銷商+包工頭有點謹慎。
怎麼感覺來了之後個個都這麼客氣？就像前面有挖好的坑在等著似的，這是因為他跟平常的工程合作方打交道慣了，絕想不到李銳他們僅僅是因為他家兒子錢鎮這個伙計的關系，當然也有創業初期錢志勇幫過忙的原因，才對他態度如此，如果是個普通的包工頭過來談合作，李銳他們才是正兒八經的甲方爸爸。
“楊老弟，現在這個廠子是干哪塊的？”錢志勇好奇問道。
大波笑道︰\"這邊是我們餐飲公司的廠區，主要做一些生鮮加工之類的。\"
錢志勇抿了口茶，問道︰\"你不是主要做網吧和那個......哦台球廳不是？這個餐飲公司是？\"
\"都有，\"大波笑呵呵地回道︰\"我們現在是做的網吧和餐飲店的連鎖，現在餐飲和網吧都有10家分店，這個廠主要是給我們自己的燒烤店供應生鮮類的東西。”
“那你們這個規模可以啊老弟！你這個眼光確實可以。”錢志勇豎大拇指贊道。
“哈哈，還行吧，這也是我們哥兒幾個合得來，合伙辦的公司，這邊廠區的地皮實際上是李銳家的，按他的話說，這兩個都是現金流充足的行業，餐飲就是投資小，見效快，網吧嘛一般來說屬于重資產，回本慢。\"
錢鎮插嘴道︰\"爸，那個林邑燒烤總店就是他們家的，年前咱不還去吃過麼。\"
“哦哦，”錢志勇想著網吧連鎖和燒烤連鎖的事情，大波說的話又有點繞，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李銳清了清嗓子，說︰\"錢叔，這次咱踫面，主要是想聊聊建廠房的事。\"
錢志勇收回思緒，終于到正題了，他點點頭看向大波，哈哈笑道︰\"在家里听錢鎮說了個大概，這個鋼結構廠房這塊嘛，輕鋼和重鋼結構我都清楚，不知道咱們是需要建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