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李銳來以為他還會拒絕,沒想到最後同意了,不過接下來這頓飯吃得也很別扭,最起碼大波很別扭。
他早就等在包間里,不過雷霄一會兒問李銳是不是身手很好,一會又說島上傳言李慶豐被大波弄斷了一條腿,直到李銳讓顧大龍帶著邵宇加入進來,並且介紹這是山海公司在南方的合作伙伴,幾方人經過介紹客套寒暄一番,雷霄能干刑警支隊長,林邑這塊的三教九流自然都打過交道,情商低走不到今天,只是這一下被打斷了節奏,失去掌控權了。
邵宇心想︰沒想到李銳他們在當地公安這里關系網這麼深厚,刑警隊長都來參加公司年會......一定要跟姐夫說明白,看來一些小動作不好搞啊......
楊悅然心情低落地看著桌子上的菜,沒什麼胃口,想著臭李銳竟然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里,快要垂淚了,直到李銳伸出手在她面前︰“怎麼不吃菜?跟我一塊去那邊吧。”
李銳和林小雨他們解釋了一下,帶楊悅然去那邊包間去吃飯,林小華馬上就和身邊、旁邊飯桌上的一些小姐妹八卦起來,而林小雨和樊雪則同時撇撇嘴,又來一對秀恩愛的,真是夠煩人的。
雷霄沒有等到飯局結束就走了,下樓前轉身看到李銳帶著一個姑娘從大廳進入走廊的時候,終于覺得李銳像個正常青年學生的樣子,而不是參與犯罪案件的涉黑人員,也不是一個以學生身份賺取驚人財富的商業天才。
雷霄沒有告知李銳和大波自己即將調離的消息,就像李銳沒有解釋為什麼王春雷一口咬定是他掰了那兩顆牙,也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和大波合伙做生意。
回到林邑縣局,雷霄獨自一人坐在辦公室里,
\"李銳\"兩個字的檔案照片里,這個面容清秀的年輕人用平靜的目光與他對視,一個普通學生,招惹李慶豐、王亞東這樣的狠角色後全身而退;又短短時間內,與他人合伙建立起涉及工廠、連鎖餐飲、科技公司的商業網絡。
這可能嗎?
雷霄這個鐵面刑警正在經歷復雜的心理掙扎,他一貫非黑即白的信念世界,第一次產生了深刻的動搖——善與惡,是否真如他堅持的那般涇渭分明。
他依然懷疑李銳財富積累的“原罪”,依然警惕其與楊波的灰色結盟,但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年輕人的能力和選擇的“表面正道”,給林邑帶來的,至少不是像沙四李慶豐團伙或者蒼嶺幫那種純粹的破壞。
雷霄的的正直和強硬是刻在骨子里的,信奉除惡務盡,然而一年多以來的掃黑結果,或者也可以說是現實給了他沉重一擊。
何濤在市局立案後失聯,只留下一句錐心的“你沒有父母家人嗎”;沙四外圍小弟落網後神奇地“串供”,將罪責攬下;因為上面一句“維穩為重”的批示,他親手送進監獄的王亞東,就成了沙四金蟬脫殼的棋子,給沙四換回一個“保外就醫”。
雷霄終于認識到,黑與白的博弈,遠非證據與律法那麼簡單;保護傘的陰影、權力的干預、地方盤根錯節的利益網絡,像無形的牆,會讓他的鐵拳打在棉花上,他以為自己在𥕜衛正義,實則只是在權力博弈的夾縫中艱難求存,這種無力感比身體上受的傷痛更折磨人。
所以,有什麼理由對李銳這樣的“優秀學生代表”除惡務盡呢?
調令已經下達,他即將離開駐守多年的林邑縣,雷霄發了一會兒呆,低頭又看一眼桌上李銳的檔案,拿起鋼筆,在檔案備注欄寫下︰持續觀察。
這既不是定罪,也不是洗白,而是一個老刑警在理想與現實間找到的平衡點。
雷霄關上燈,走出辦公樓,外面的寒風撲面而來,卻讓人感到一絲久違的輕松。
與此同時,魯南市一處洗浴中心的包間里,顧大龍信誓旦旦地對邵宇說︰“邵宇,不是我跟你吹,上次你體驗的那個莞式套餐,還不是最正宗的,今天晚上這個絕對正宗,包你滿意!”
還沒等邵宇有什麼反應,顧大龍就補充了一句︰“我請客,明早上結賬誰也別跟我搶哈!”
邵宇現在是欲哭無淚,本來還打算在這邊拉攏收買幾個員工,讓他們變成自己人,或者直接策反跳槽,開高薪拉到泉州去,哪知李銳的運營部就過來五六個小組長,那兩個女生還都不搭理自己,如果一直跟人家運營部的人搭訕,目的就會過于明顯,所以邵宇最終只要到另外兩個女員工和一個男員工的聯系方式,還沒來得及問人家是什麼崗位什麼職責,就被顧大龍拉來享受福利。
唉,要說這堅守原則是很難的,但是腐化只需要一個念頭......現在邵宇就是焦慮並快樂著,爽是挺爽的,甚至因為技師按摩力度大可能會爽的叫出來,只是回去之後怎麼跟姐夫交代呢?
這是一個三張床的包間,顧大龍躺在中間,邵宇在左邊靠窗,侯勇在右邊靠門,還是熟悉的位置,還是熟悉的套路。
侯勇給顧大龍請客,不由得豎個大拇指贊道︰“大龍,這當老總的人就是不一樣,听虎子說今天你們開年會,都主持上工作了?確實牛逼啊。”
“正經跟你說侯哥,原來我那叫什麼,那是低調!真的你還別不信,就這樣的場合我手拿把掐的,你就沒見,舞台下邊那些小姑娘,看我那個眼神,說實話,我都怕她們把我吃了!”
“別吹了,昨天才定的親,今天你就來洗腳大保健,人家田英不罵你麼?”
“哎?你這話說的,這叫業務需要,能理解的,對吧邵宇?”
侯勇撇撇嘴︰“那啥,我多加個精油推背,你也能理解咯?”
顧大龍馬上坐起來︰“咳,這個什麼,多加的項目我不管哈,李銳那家伙又不給我報銷,咱們還是親兄弟明算賬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