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英站在創業街工作室的窗前，望著樓下匆匆走過的學生，玻璃上凝結的霧氣讓外面的景象變得模糊，她伸手擦了擦，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有些感慨，不知不覺，就已經到2008年了，前些日子家里打電話問她回不回去“過陽歷年”，也就是元旦，她說泉城這邊工作很忙，要等到年根兒才能回家，田英心里有些期待，因為顧大龍說到時候會開著車，帶一後備箱的節禮去她家。
定了親的青年男女，男方都要送節禮的，結婚之前的節禮尤其重要。
辦公區里，十幾個大學生正在電腦前忙碌，鍵盤敲擊聲此起彼伏。這是寒假前的最後一個周末，不少學生因為期末考試沒在崗，工作室比平時冷清了許多。
\"英姐，上個月的考勤表我都核對完了。\"一個扎著馬尾的女生走過來，遞上一疊表格，\"今天有三個同學申請寒假要留下來繼續工作。\"
田英接過表格，溫和地笑笑︰\"辛苦了小張，你去幫學正部長整理評價收集資料吧。\"
桌上的座機突然響起，田英快步走回自己的小辦公室接起電話。
\"喂，山海科技。\"
\"小英，是我。\"電話那頭傳來樊雪干練的聲音，\"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
田英立刻坐直了身子，從抽屜里拿出筆記本︰\"雪姐，我正想跟您匯報，現在工作室全職8人，兼職24人，今天有11個同學請假準備期末考試，預計下周開始會有更多人離校。\"
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樊雪似乎在查看什麼文件︰\"寒假留崗的有多少？\"
\"目前統計有9個同學確定留下，大部分是泉城本地人，也有說家遠不想回家的。\"田英翻看著考勤表。
“對了雪姐，這個月有幾個全職人員，試用期滿三個月要轉正了，正好趕上快過年了，社保的事情...\"
\"這個我記著呢。\"樊雪道，\"我下周三過來泉城，社保局那邊已經打電話問過情況，到時候手把手教你辦，沒問題的 。\"
田英松了口氣，在筆記本上記下日期。
\"還有件事，\"樊雪繼續說道，\"過年期間工作室要留人值班，你看能不能動員幾個本地學生？年假期間的工資按三倍算。\"
田英咬著筆帽想了想︰\"我問過虎子，他說他和狗蛋兒可以留下來。另外前台小芳也是本地人，應該沒問題。\"
\"那就好。\"樊雪的聲音透著滿意，\"對了，銷售部新增的新店統計報表和數據都發給財務部了嗎？\"
\"昨天就發了。\"田英打開電腦，調出郵件記錄，\"店鋪銷售額統計和截圖楊桃姐說財務部明天能核算完。\"
電話那頭傳來鍵盤敲擊聲，樊雪似乎在記錄什麼︰\"嗯好......小李子最近在忙什麼？\"
\"他這兩天都在期末考試。\"田英望向走廊盡頭緊閉的辦公室門，\"有時候過來工作室，不過最近沒有參加會議，好像考完試還要出一趟遠門。\"
樊雪覺得好笑，自己都畢業好幾年了，公司領導反而還在上大一，她笑了一下又問道，\"林小雨那邊定的是1月18號，運營部他怎麼說？\"
田英翻開日歷︰\" 銳哥說1月17號最後一天，1月28號初八復工。雪姐你什麼時候回老家？\"
\"我？\"樊雪嘆了口氣，\"我肯定得等到19號才能走，年前還要去趟工商局申報一些材料，你呢，哪天回來林邑？\"
田英臉上浮現一絲紅暈︰\"我要看大龍哥，他還沒說好哪天。\"
\"喲！\"樊雪的聲音忽然揶揄起來，\"這是要一塊回老家唄，林小雨知道嗎？\"
\"我表姐早知道了...\"田英的聲音越來越小。
樊雪早听說過顧大龍頂著每次見面被林小雨罵個狗血噴頭的壓力把田英哄到手的，電話那頭傳來她明快的笑聲︰\"行啊小英，喝喜酒記得通知我！\"
\"雪姐！\"田英羞得差點把電話掛掉，連忙轉移話題，\"那個...寒假工招聘的事...\"
樊雪這才收住笑聲︰\"對，說正事。如果寒假期間留崗人數少于20個，你就著手招寒假工。重點找大三大四的學生，注意不要招那些藝術類的，其他專業只要不是很奇怪都行。\"
\"明白。\"田英認真記下，\"招聘簡章要用新的嗎？\"
\"用我上周發你的模板就行。\"樊雪頓了頓，\"工資可以適當提高一點，現在年底用工緊張。\"
田英快速記錄著，忽然听到辦公室外傳來一陣喧嘩。她探頭望去，看見李銳正和幾個學生走進來，
\"雪姐，銳哥回來了。\"田英小聲說。
\"那先這樣吧。\"樊雪似乎也听到了動靜，\"一會兒社保需要的資料種類我發給你，你記得整理，周三見。\"
李銳剛坐下，田英推門進來。
“小英，來得正好，過幾天放假之後人員怎麼安排的。”
\"今天到崗17人，除了我們運營小組全職的同事，兼職同學里面已經有9個人確認寒假留崗，但是美工組沒有全職人員，所以......\"田英遞上考勤表，\"還有社保的事情，雪姐說下周三過來處理社保的事。\"
李銳接過表格快速瀏覽︰\"嗯，社保你和樊雪對接就行了，美工組......可以先問下宋楚瑤，她應該沒問題，所有外地留崗的同事，提供一點交通補助，提醒他們年假提前買票，另外寒假招工的話，讓虎子跟你一塊去貼傳單就行，要不就安排幾個人發一下傳單，對了，年假值班打算怎麼辦的？\"
\"初步排好了。\"田英又拿出一份文件，\"虎子和學正值除夕到初三，小芳還有小張值初四到初七。\"
李銳點點頭說行，轉向狗蛋兒︰\"過幾天我從京城回來，你和虎子先跟我一塊回趟林邑，過年你倆就辛苦點。\"
狗蛋兒推了推眼鏡︰\"沒問題銳哥，反正我們在哪都是過。\"
\"過得真快啊，\"李銳喝了口水接著說\"過陣子在林邑要開年會，咱們都得回去，這邊幾個全職的同事也要過去，小英你提前通知他們一聲，另外就是讓.....讓樊雪吧，提前溝通好酒店，然後你安排下車票統一買好......對了，大龍沒回來嗎？\"
田英的臉又紅了︰\"他...他說去市里見個代理...\"
“哦，讓他忙去吧。”
等小英去收拾東西準備下班，李銳左右看沒什麼別的事，今天有點不想吃盒飯，于是帶著狗蛋兒和虎子倆人出門吃火鍋，算忙里偷閑，也是犒勞一下兩個小老弟。
“哥，還沒開復盤會呢。”
“沒事兒，很多人現在來不了，少開一天不要緊。”
學校門口的火鍋店，只有假期里會冷清一些，小包間暖氣大，吃得東西也都是熱氣騰騰的，三個青壯年火力都很旺，沒吃幾口就脫了外套，只穿著毛衣內襯。
\"銳哥，\"狗蛋兒突然開口，\"我想學開車。\"
李銳有些意外︰\"怎麼突然想學這個？\"
\"以後......有用。\"狗蛋兒低著頭，\"不能光讓你開車。\"
李銳笑了︰\"行啊，等開春暖和了，讓老侯教你。\"
虎子連忙舉手︰\"我也要學！\"
\"都學都學。\"李銳喝了口面湯，\"那輛桑塔納明年就放在樓下，當公務車，你倆都去考個駕照......\"
正說著，有個電話打進來，竟然是——雷霄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