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銳一聲不吭地雙手揣兜，悄悄給手機開了錄音，又帶上指虎，回頭沖胖子難看地笑道︰“怎麼的，這個仇......打算結死了唄？”
胖子小人得志的嘴臉很囂張︰"你覺得這事兒能善了嗎？把我這些兄弟當擺設？三萬八，今天拿不來，先剁你一根指頭，明天四萬八，交不上，再剁一根，得罪我你是瞎了狗眼，不給你扒下層皮，你就不知道我建華是干什麼的！"
“大強？”
黃毛趕緊答應一聲，從櫃台里掏了一個借款單的冊子扔到茶幾上，刀就指在李銳鼻子尖上，吼道︰“我尼瑪？愣你媽呢，簽字，按手印！”
侯勇扭頭瞥了一眼黃毛，心想這小子完了，待會兒他不得第一個死？
李銳很光棍地雙手一攤，說︰“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沒人注意到他的雙手已經戴上古銅色的指虎。
離得最近的就是黃毛，李銳頭一偏，鑽起一拳隔開那把刀，黃毛別說單手，兩手都握不住，當啷一聲，砍刀飛向天花板，而黃毛被李銳緊接著一個劈掌直接釘到沙發上，因為李銳掌心是指虎的銅質握把，硌得他嘴唇開裂，吐出兩顆牙，直接暈死過去。
胖子建華一愣，趕緊抱頭向旁邊拼命翻滾，其他人反應過來，嗷嗷向中間擠，刀棍高高揚起又混亂落下。
但中間這兩人是打老了架的，侯勇經驗豐富，知道不能待在原地，先是往旁邊一竄挨了一棍，又用軍刺架住一刀，順手奪過一根鋼管開始大開大合，橫掃斜劈，打的周圍人不能近身。
李銳經驗略微欠缺，但是身法更靈活，反應更快，加之爆發出來的力量奇大，猴形一蹲身躲開當頭刀劈，在刀棍和混亂的各色眾生中間的空隙走之字，他的拳一擊必中，中則倒地，放倒兩人之後，三兩下就撈起正在往外爬的胖子建華，竟然攥住這家伙的一手一腳，將整個人扔了出去，呼通一聲，又撞倒兩人。
別看打的精彩，但其實因為現在是冬天，大家不是穿著羽絨服就是裹著大衣，又都是深色衣服，搞得場面像是一些灰突突的胖子在互相撞擊，根本不是古惑仔電影中那麼帥。
但現在圍攻的一眾大漢只有五六個能完好無損站著的。
“叫人來！快！”有人喊道。
李銳一滾身，靠近原本被堵得嚴實的門口，本來想趁亂叫侯勇走，但隨即听到一聲斷喝︰
“別動！”
周圍整個店內一靜，李銳扭頭，看到侯勇一手繞過胖子的脖頸，緊緊勒住，右手是一把五四抵在他的太陽穴上，黑黝黝的金屬光澤很有質感。
眾生平等器面前，砍刀和棍子威懾力直線下降，侯勇手一翻，指著離他最近的、已經把看到舉到腦後的壯漢，槍口直抵眉心，“退後！你媽的......”
那人另一只手慢慢舉起來，刀垂在背後動也不敢動，慢慢挪著步子向後退去，其他人也都眼楮一眨不眨盯著那把槍，唯恐槍頭調轉方向指著自己。
侯勇箍住胖子的脖子一轉身，已經看到手扶地面蓄勢欲起的李銳，放下心來。
“你是想死麼？嗯？”
槍口都快摁進太陽穴里面了，胖子差點嚇尿，舉起雙手說︰“兄弟！兄弟听我說，都是誤會啊！你還年輕，千萬不能走 在犯罪的道路上！”
李銳也搞不清那把五四是眾生平等器還是誤會生產器，總而言之本來群情激奮要把自己兩人大卸八塊的這群黑社會，突然變得情緒穩定、支支吾吾了。
他起身，撿起自己剛才掉落的一只銅指虎，說︰“老侯，撒開他。”
胖子不知道他們想干什麼，只覺得脖子上鐵箍一樣的胳膊抽走了，剛舒一口氣，被李銳一把薅住頭上本就不多的毛發，圓腦袋扯得仰臉大口喘氣，李銳另一只手捏住他一個門牙，“嘿”的一聲沉悶發力，就給擰了下來。
“嗷——”
胖子捂住滿嘴的血，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本來躺在地上呻吟的幾個傷患，也都悄悄匍匐挪遠些，盡量不惹人注意。
然後他們就看著那個少年像扔垃圾一樣，把一顆帶著根的大黃牙丟在地上，然後隨便在沙發上抹了抹手，說︰“昨天一萬二，今天三萬八，說話沒個準數，讓你長長記性，還有那個黃毛，等他醒了告訴他，以後少說髒話。”
“走！”李銳招呼一聲，侯勇殿後，手中五四穩穩的舉著，要退出門口的時候突然指著眾人亂點，口中發出模仿槍聲的“砰砰砰”，看到把他們嚇得四處躲閃，才哈哈笑著，跳上李銳摩托車的後座。
油門一把擰到底，雅馬哈125踏板的煙筒噴出一大股黑煙，載著兩人揚長而去，冷風撲面而來，吹得人眼眶發酸。
小摩托帶兩個人雖然跑不起速度來，一上60就開始有點飄，不過先前兩人選過路線，走的時候會盡量鑽小巷子，這是防備被人追才做的準備，沒想到用不上了。
李銳面沉如水，因為侯勇動了槍。
在省會動熱武器？就算沒響，也是一件風險非常大的事情，比經營黑灰產這些痞子混子游走在法律邊緣的危險程度高出不止一個層級，要知道泉城是有軍區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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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後肯定要和老侯推心置腹地談一下了，如果口頭說不通，只能拳頭說通一下，之前這家伙剛入伙的時候有點不服氣，和李銳試過兩次手，每次都鼻青臉腫，所以才甘心當個司機，而不是帶著一伙人去做“大事”。
大波︰這家伙原以為自己會收幾個小弟來的，哈哈哈哈哈
侯勇︰大波！罵人不揭短！）
正騎著車，侯勇從兜里掏出那把五四，伸到他面前。
李銳心一緊︰“這他媽大街上......”
聚寶典當行，一片狼藉中，有人給六哥打電話，有人準備開車送傷者去醫院，有人一瘸一拐地爬起來打算找個舒服點的地方坐一會，緩緩疼痛感，而胖子，心有余悸地捂著嘴，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
他另一只手摸了摸剛才被槍口壓出深痕的太陽穴，到現在還有點痛，下意識地低頭一看，手心是黑色的碎片和一些渣渣沫沫，什麼鬼東西？胖子又湊到鼻子上聞了聞.......臥槽？怎麼一股油漆味兒......臥槽尼瑪的！
街上
侯勇食指一勾，五四槍口冒出一團火苗，隨即被風吹滅，再勾，再滅，李銳這才看到槍口有塊漆都脫落了，露出不銹鋼的底色，現在這年頭防風的還沒開始大行其道。
不是，你擱這兒玩呢一天？
李銳剎車， 挺無語地問︰“多少錢買的？”
“52。”
“行，這錢報銷。”
兩個人的大笑聲惹得路上行人紛紛側目，隱約蓋住了幾條街外，胖子建華歇斯底里的咒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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