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銳瞥了一眼不遠處停在路邊的奔馳s600,旁邊有安靜站著的一男一女,估摸著那是司機和秘書,氪金玩家實錘,他收回目光,一臉問號︰“您這是?”
“看閨女,順便跟你這個年輕人聊聊。”
“我家里只有這一個女孩,小時候听話,長大了就開始叛逆,想一出是一出,有時候性子倔了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之所以送她來山大呢,一個是老許家的根兒在魯省,另外是想讓這孩子跟人多接觸,當父母的不知道她能不能適應外面的社會,就怕她被騙,也怕她傷心。有時候那些高所謂的上層人士,你可能不了解,戴著面具表演,一句話有三層意思,是個人就想往上鑽營,相互傾軋,踩著別人的臉往上爬,吸干人家的血不夠還要吃骨頭渣兒,但我家就這麼一個女兒,能保她一生衣食無憂,她可以成熟的晚一些,也不必學會世故,更不需要沾上那些骯髒的東西......”
許昌時不看李銳,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些許斑白的鬢角頭發一絲不苟,李銳看到他皮鞋縴塵不染,敞開的風衣領隨風擺動,李銳看著這人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女兒在學校朋友不多......”
李銳尷尬賠笑,就你閨女這樣式的,很難有朋友。
許昌時接著說︰“听她說過你,只有你一個。”
李銳繼續干笑︰“呵呵,那個,其實我們也沒這麼熟。”
別把唯一的朋友這種身份往我頭上套,會害死人的。
許昌時目光深遠︰“知道你們只是普通朋友,但是我希望你離她遠一點。”
不是,這是什麼戲碼,給你一百萬離開我女兒?李銳心說給我氣笑了,哥們兒是重生了,而且可能是平行世界,但不是您老當主角的霸總小說好嗎?
李銳不是喜怒不形于色、唾面自干的老陰比,他一般都是當場翻臉,所以此時冷笑反問道︰“這話怎麼說?”
許昌時終于轉過身來,目光落在這個年輕人臉上,。
“李銳,魯南林邑人,單親家庭,父親死于車禍,家中經營超市、工廠,練過武術,高中時就和社會人員結仇,多次參與斗毆,但都全身而退,你的仇人反而目前正在服刑,上大學以後開了個公司,注冊資金過百萬,卻還是跟黑社會人員有來往。”
有些事情大波處理的隱蔽,所以就算調查也只能打听一些傳聞,李銳唯一一次有記錄可查的打架斗毆,是王亞東那次,但結局確實沒錯,王亞東因為掃黑除入獄了,而公司露出端倪是因為山海科技的法人是李銳本人,其他如勞務公司並非李銳本人,就像現在,他們短時間內只能查個大概,可以看到注冊資金規模,其他狀況一概不知,誰都不知道這個公司的資金量已經過2000萬,因為海量的資金隱藏在200多家店鋪待收貨款和賬戶中,根本沒有聚集到一起。
至于上大學以後和黑社會人員有來往......說的是老侯?這家伙確實有些案底,而且目前還在夜店看場,是個明顯的破綻。
沒有什麼開掛的能力的話,短時間內阿木也只能查到這些情況匯報給許昌時。
盡管信息不準確,但是被調查這種事很敏感,李銳對成年人這套掏你老底對你施壓的方式十分不耐煩,要是別人被查個底兒掉可能緊張,哥們當面槍背面刀,那是見過紅拼過命的,不好意思啊,不吃你這套。
可能受到身體年齡的影響,也有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少年人的鋒芒難以遮掩︰
“呵呵,多次斗毆,全身而退,所以你想說什麼?”
多年的養尊處優和上層博弈讓許昌時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只是閉口不言,就已經給人壓迫感,但李銳的眼楮毫無閃躲。
“我許家的人可以有普通朋友,也可以有普通人的朋友,但是小混混、作奸犯科的人不行,因為這種人就像定時炸彈,遲早會出事,他們沒有能力管住自己,也沒有能力掌握財富,人心總是貪婪的。”
許昌時目光中的冷漠毫不掩飾︰“我見過為了向上爬把自己女人賣給領導的男人,也見過恩將仇報把恩人一家吃干抹淨的白眼狼,我也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我女兒不能走歪路,跟她做朋友的,起碼要出身清白。”
天底下當爹的都是一個心態,就像美國某部電影里的台詞“當你有一個兒子,你只需要擔心一根香腸,當你有一個女兒,你就需要擔心無數香腸”,台詞露骨但接近真理。
許昌時的女兒,不可能什麼人都能接近,更不要提出現親密關系,這個人既不會是繡花枕頭,也不會是底層爬上來的豺狼,在商界縱橫捭闔多年的許老板,青年才俊只是見他的門檻,能讓他入眼的必定有過人之處。
但是這對李銳來說赤裸裸的羞辱。
“你閨女自己有腿的,想管去管她,讓我做事,得出的起價碼。”
“我許昌時談的價碼,沒有低于一個億過,你確定自己值這個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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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給,我就敢要。”
“好氣魄!有個性,年輕人都覺得自己行,我也年輕過,一路走下來,最重要的是什麼?是知道自己有多少牌可以打,你……”
“我就在這,有沒有牌,你可以試試!”
以許昌時今時今日的地位,些許小事根本不需要他自己處理,一個眼神一句話,自然有人代辦,講話也鮮少被人打斷,未曾想今天被一個無名小卒屢屢頂撞,臉色終于浮現一絲慍怒,點點頭轉身就走。
話可以不用當場回答,結果一定能回答,跟小輩爭口舌之利,贏了也不能說明什麼。
李銳一看這架勢,這就走了?不放狠話了?說好的出價呢?
他有點擔心以後許多多被禁足,就不能打工還債了,于是在後邊踮著腳喊︰“別走啊,話還沒說完呢,從你家到這兒也不近吧?你有這個功夫,不如把許多多欠我的一萬塊錢還了!”
“許……”
不行這年頭欠錢的是大爺,還是得有點禮貌︰“許叔!許大爺,還錢啊——!”
坐上車的許昌時吩咐一句︰“快走。”
司機一腳油門,600的馬力瞬間被點燃,李銳的小摩托在後面追了二三十米就放棄了。
默念一句︰“許……大爺……”
許昌時的腮下肌肉滾動,明顯是咬著後槽牙了。
司機在後視鏡里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色,說︰“我去安排?”
女秘書坐在副駕,耳朵一動,但依舊沉默。
許昌時呼出一口氣,已經調整好了情緒,說︰“不急這一時,先讓小玲在這看著吧。”
年輕人吃軟不吃硬正常,後面自然有他的苦頭吃,多多就是這麼個脾氣,唉,老父親對別人能冷下心腸,對女兒卻不行。
司機欲言又止,老板的心思他不敢猜,辦錯了事可就討不著好,還是等吩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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