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7日，領導們考察結束的第二天，張斌那里有了消息。
兩人還是在外面踫面，只不過這次在大明湖附近的一家茶樓，又加上一個侯勇。
“怎麼樣？”
李銳推開門就看到這兩個老爺們坐在那品茶，于是這樣問道。
魯省的茶葉比較有名的便是海濱綠茶，味濃，香高，耐沖泡，唯一的缺點是，魯省人做茶比較懶，不壓，茶葉做出來皺皺巴巴的不好看。
侯勇听到李銳的聲音之後眼皮都沒抬，還在那盯著公道杯中的茶葉浮浮沉沉，因為他知道李銳不在意表面的東西。
張斌則是更有職業素養，給李銳拉開一張椅子不說，還倒了杯茶，完事兒從胸口的內襯兜里掏出一張照片，放在桌面上，推過來。
“這個叫魏洋，大二學生，我們事先做了一定的調查才選定的目標，今天剛拿到他承認和其他人一起貪污善款的錄像，口供也讓他簽了字按手印。”
馬文強問過李銳，青協的事情應該怎麼辦，李銳只是讓他搞一份人員資料，然後把它忘掉。
“這種證據有法律效力嗎？”
“嚴格上來說，不能作為正規證據用，但是這個人已經被我們攻破了心理防線，也相當于我們掌握了他的把柄，後面的事情可操控性就高多了。”
李銳豎個大拇指︰“效率很高，怎麼做到的？”
“這種學生膽子很小，只是告訴他，社會大哥捐的善款被黑了，報了他的家庭地址一些信息，稍微施加點壓力他就招供了。”
照片上鼻青臉腫的樣子顯示，可能施加的不只是一點心理壓力。
李銳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皺眉道︰“老侯經常跟我一塊，不好露面，不然以後被有心人注意到，還是能通過一些線索能找到我，倒不是怕這個，有些事情需要跟學校打交道，不想給自己添麻煩。”
侯勇說︰“我找了兩個夜店那邊的家伙頂在前邊，嚇唬人用的，沒讓他看見我的臉。”
至于這種審訊加恐嚇是否合法，三個人心照不宣地誰也沒提。
張斌接著說︰“這就是剛才我講的部分，我們掌握了這個人的把柄，就可以讓他實名舉報或者再拉更多的人下水，後面的階段就可以把咱們自己人摘出去。”
李銳再豎一個大拇指︰“高！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弄？”
張斌抿了口茶，盡量講得簡潔明快一些︰“為了把握更大一些，下一個目標是協會主席楊軍，根據魏洋的交待，基本上錢都是通過楊軍的手交到上面的，如果能把他的認供錄像下拿到，或者有賬本這種關鍵性證據，那這個事情基本可以定性，只要能捅破，估計整個鏈路上的參與人都跑不了。”
“但是有一點，後期計劃中如果控制魏洋或者楊軍去實名舉報，這種情況可能讓他們逃脫罪責，甚至有立功表現獲得嘉獎，這件事我們需要和你統一意見。”
李銳考慮了一下，說︰“我沒有什麼精神潔癖，不是所有人都得判死刑，反正只要結果大體上是咱們要的結果，我這邊也沒問題，要人有人，要錢有錢。”
侯勇斜歪在實木太師椅上，打量李銳，眼神中透露的是跨越年齡的欣賞，他就喜歡這家伙的做事風格，簡單、粗暴、氣勢磅礡，同時心中嘆息，你說我再年輕十歲要是有這個氣質，還不得作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
大波︰你特麼有什麼事業，學白寶山啊？要不是我搭救你，現在都特麼無期了，還事業？
侯︰哥，罵人不揭短啊......）
張斌听到李銳的話，還是受到了鼓舞，不過他為人性格沉穩，只是眼神一亮，放下茶杯說︰“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這樣，楊軍這個人一般手段不太好拿下，我找幾個以前的老同事來，今天先到這里，後面的事兒我來處理，老侯就先不用跟進了，有事再打電話。”
李銳看著張斌離開的背影有些欲哭無淚，不是大哥你走這麼快干嘛，我也沒說這事兒花錢沒上限啊，你真要花上幾十個，那咱們是為公益事業奉獻力量了，經費是我自己出不是？哥們兒好不容易攢點錢......
但是剛剛夸出海口，又不好意思把人家喊回來仔細解釋，轉頭看見侯勇還在陶醉地品茶，心情崩壞地說︰“走啦，還喝茶，一壺茶好幾十塊的好嗎？”
侯勇︰？
......終究是我錯付了啊
有些老泉城人愛開玩笑說，泉城是一個沒有春秋、只有冬夏的城市，意思是這里的春秋季節特別短，春暖花開還沒覺著味兒呢，忽然就夏日炎炎，秋天落葉還沒刮幾天呢，突然就得穿羽絨服，暖氣也是年年盼著開。
通常來說大學的經費都是非常充足的，各種政策撥款再加上一個校區兩三萬名學生，每年的學費就能收到幾個億，所以山大的供暖很早，圖書館里燈火通明、暖風四溢，使得一些上自習的學生一天到晚犯困，只能拿著出本出去吹吹冷風提神。
李銳見完張斌之後，想到工作室那邊狗蛋兒和虎子暫時能頂住，于是就偷個懶，空出今天晚上的時間專門去圖書館看書，當他抱著一摞管理學類的雜志、書籍到櫃台登記的時候，把管理員也看的一激靈——哥們兒你這樣能看明白麼，囫圇吞棗也不是這麼搞的。
李銳從圖書館回教學樓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十點，宿舍快關門了。
一推開門，本來有些熱鬧的寢室突然安靜下來。
李銳莫名其妙環視一圈，氛圍有點詭異啊……
“吃啞巴藥了你們？”
伍澤佑從床上翻身坐起，摟著腳脖子反問︰“哎？怎麼說話呢，我們還沒升堂會審，你倒反將一軍，大膽！”
馬文強說︰“小五你太過分了……”
肖普方在書桌旁的凳子上倒坐著陰陽怪氣道︰“五哥我們讓你瞞得好苦啊……”
連李學翰都趴在上鋪露出腦袋附和。
“一群神經病！”
李銳把電腦版從背上卸下來，隨手放到自己的書桌上。
王富斌這時端著洗腳水從外面回來，看見坐在這里床沿的李銳說︰“吆，咱們309的大款回來了？”
李銳十分不爽地脫了鞋盤腿坐在床上︰“靠，有事兒說事兒哈，哥們時間值錢，別耽誤功夫。”
“確實值錢，悶聲發大財呀，哥兒幾個，這小子自己賺上大錢了，不帶我們，大家說怎麼辦吧？”
“開飛機！開飛機！”
歪日，老子又暴露了？這把穩住，先看看怎麼個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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