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勇終于回泉城了，來之前給李銳打了個電話。
鑒于顧大龍最近幾天沉迷溫柔鄉，在自己學校和愛情小窩之間來回奔波，一般不露面，李銳就沒喊他，只在家屬院小區門口的飯館要了四個菜，一瓶西鳳。
跟老譚一起喝的次數多了，再喝別的酒還真有些不習慣。
兩人對坐，李銳給侯勇倒上，隨口問了一句︰
“怎麼這麼長時間？”
林北的事，侯勇可以誰都不告訴，但必須讓李銳知道，他沒動筷子，先呷了口白酒，說︰“有一個叫薛勇的，在林北算是個大哥，本身跟大波有過節，這回大毛他們回去開店，跟他手下鬧起來了，動靜不小，打傷了咱店里幾個服務員。”
“怎麼處理的？”
“薛勇在那邊關系網有點復雜，咱們自己人不好動手，找外面人過來辦的事。”
李銳沒說話，默默吃菜，他早有體會，這年頭在鄉下想掙點錢，不是掙認知的錢，而是掙吃人的錢，不想被別人吃掉，就得學會吃人，十里八鄉之內有名有姓的角色，沒有一個是善茬。
進入大城市反而營商環境會突然相對穩定一點，就算會有這檢查那檢查勒索費用，總歸是沒有人身安全問題的。
侯勇有點得意地笑了一下，說︰“有個條子想插手保下薛勇，我們往他家里扔了根空雷管，後面這事兒就沒人就管了。”
李銳跟他一踫杯子︰“注意安全，過線的事兒盡量別干。”
侯勇仰頭干了這一杯。
之前交代過的事情他記著呢，來泉城之前已經把兩個戰友安排到工廠那邊當保安去了，工資高，事兒少，那兩個家伙挺高興。
第二天顧大龍來送車，順便看看新辦公室，所以李銳就把踫頭地點放在創業街這邊，只是侯勇看著收拾了一半的200平空間有些不情不願，他性子憊懶，干正經活有點壓抑本性，要說搞點歪門邪道或者大保健，直接精神百倍。
李銳說︰“趕巧了，後邊你盯著吧，大一學業壓力挺重的，我得去上課。”
但老侯只想開著桑塔納去酒吧瀟灑，听到李銳的話喪著臉問︰“因為啥又搞辦公室，旁邊小區的房子不挺好麼？”
李銳扣扣手指甲︰“波哥上個月還了我20萬呢......”
“那什麼，其實吧，我啥活都能干，你忙你的去，這邊不用管了！”
李銳扔下一句“找大龍給你幫忙，有什麼花銷先記賬回頭報銷”就溜號。
凡事親力親為可不符合資本家的人設，做做樣子鼓舞士氣那是帝王心術，怎麼能真的去干苦力呢？更何況早就看這兩個浪蕩玩意不爽，等顧大龍忙活完這邊的事，再安排他帶銷售部出去跑代理，這才能稍稍平息李銳內心的不滿。
客服部到11月能有90100個熟手客服，也就是說，按照前面工作經驗中的人效比，這些客服崗大概能承接300家左右店鋪的工作量，所以大龍這家伙最多也就讓他消停個三五天，馬上就得忙起來了，而且錢鎮他們最近已經在各自舍友中發展代理。
嚴格來說如果三級代理制能迅速鋪開的話，300家店只需要拓展10幾個一級代理就夠，但往往實操過程中，代理們要一個月的時間，確定可持續收取租金並且拿到下級代理店的租金的提成之後，才會有強烈意願繼續拓展，所以三層代理制完全鋪開通常需要2個月左右時間，這也意味著300家的承接量需要在11月份拿下4050個一級代理。
開學以來李銳就一直是獨來獨往慣了，所以這段時間309的童鞋們都沒注意到這位“五弟”在忙活什麼。
今天上午十點有一節大堂課，老教授對學生出勤抓的很嚴，李銳把事情甩給侯勇後，就從創業街二樓的辦公室下來，騎上自己的小踏板往教學樓趕，只是在學校里面騎車也不敢太快，很多學生習慣並排步行，路上人流量大，也有不少騎自行車出門的，就需要他左右躲閃，不得不炫技壓彎，跟個野兔似的竄來竄去。
忽然李銳注意到前面有個背著書包的身影似乎熟悉，多瞟了兩眼，發現是宋楚瑤，正扶著一輛女式自行車，表情看起來不知所措的樣子。
李銳習慣性地向周圍掃視一圈，嗯，沒有發現那個討厭鬼方慧，他像往常一樣，打算壓個彎繞過去，沒想到對方竟然出聲喊自己︰
“李銳！”
吱——不得不說小踏板的碟剎就是好使，李銳回過頭來︰“有事？”
宋楚瑤最近一段時間上課看到李銳總是有些表情不自然，這次卻不得不開口︰“我車胎扎了，你......你能帶上我嗎，不然就遲到了。”
李銳猶豫一下，看了看宋楚瑤有些羞赧緊張的臉色，說︰“額，行吧.......”
路上的同學們都是行色匆匆，沒幾個人關注這倆同班同學，畢竟上課鈴聲是統一的，大家都要趕時間。
宋楚瑤面色一松，李銳指指路邊的自行車停放點，示意她先把自行車推過去，然後等宋楚瑤放好車回來，又特意往前坐了坐，宋楚瑤低著頭紅著臉上車，兩只手放到後面抓住行李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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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李銳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離上課只有五分鐘，臥槽了，都怪大龍那狗叼拖拖拉拉，開著車還能來晚，心里又把顧大龍罵一遍，接著一擰油門，胯下摩托直接躥出，把後座宋楚瑤嚇得一聲驚叫︰
“啊——！”
強烈的風中傳來李銳略帶歉意的聲音︰“不好意思，再不快點肯定遲到。”
李銳左沖右突，由于摩托車優勢明顯，在路上成功超過所有往教學樓趕去的校友們，然鵝，快趕到教學樓的路口還是出現一個小意外。
一個長發男生騎著自行車突然躥出，幸虧李銳急剎之後向一旁偏過去，分毫之差躲過，只是身後的宋楚瑤整個人都撲到他後背，並且下意識地雙臂緊緊抱住他的腰。
李銳︰......
咳，他又一次感受到兩坨柔軟在身後被擠得強烈變形。
那個男生竟然還指指點點︰
“看什麼看，騎車不長眼啊，有病，現在貓貓狗狗騎個摩托車就能找到女朋友嗎？”
男生兀自罵罵咧咧蹬起自行車走了
踏馬的拐彎讓直行不懂啊？李銳咬咬牙，算了，反正我也沒吃虧。
回頭看一眼宋楚瑤，發現姑娘臉憋得通紅，眼淚正在打轉，這種情況對于女生來說還是很疼的，李銳啥也做不了，只能尷尬地撓頭道歉，摩托車再次起步，兩人很快趕到教學樓。
鈴聲響起，剛跑到會堂門口的宋楚瑤沒站穩差點再次撞上，下意識扶了一下李銳胳膊，加之她滿臉通紅的神色......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壓哨進場。
于是
經濟班男生︰臥槽，他們倆什麼時候搞一塊去了？！李銳下手太快了吧，現在才大一啊！
309男生︰臥槽！小五，你！過！份！了！
伍澤佑︰你你你，你不是有女朋友嗎！班里為數不多長得漂亮身材又好的妹子，你特麼直接就得手了！這不得有個先來後到嗎？這不得有個過程嗎？
方慧︰起猛了，看到我最討厭的男生和我最好的閨蜜在一起了！太奶保佑這是噩夢......
當然大課堂是好幾個班一起上課，所以大廳里面有些喧嘩，大部分不認識的人看到一男一女挨得很近走進教室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畢竟大學自由戀愛，誰也管不到誰。
不知情的李銳只是覺得許多同班同學的視線對著自己來回掃射，低頭看看身上也沒有泥巴啥的，李學翰正在招手，他如同往常一樣穿過長長的過道。
路過馬樹棟的時候這家伙擠眉弄眼，而路過伍澤佑時則是看到半死不活，不知道這些人又搞什麼飛機，李銳點點頭算打過招呼，走到專門給自己留下的空位前坐下，周圍的馬樹棟、王富斌、馬文強和一干女生紛紛投來八卦之火灼燒的眼神……
還沒等他說話，前排忽然冒出個圓圓的腦袋︰
“李銳，早上好！”
是許多多。
李銳扯扯嘴角︰“你好，現在是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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