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娘拉過王彩雲“李銳媽,我看那禿頭咋不像好人哩?”
    “是哩,那個開車的脖子上還有紋身,跟個痞子似的,等會兒我得問問俺兒!”
    對于李銳口中說的縣城網吧大老板,顧大娘和王彩雲觀察半晌,覺得那倆人不像什麼老板,反而像是社會上的流氓,頓時都有些擔心起來。
    嶄新的桑塔納轎車停著,大波站在後山村生活超市門口的不遠處,跟趕來的王佔奎說著話,倆人不時沖著路東邊佔地三十畝的大院子指指點點,顧三文跟在王佔奎身後,看了看對面那個脖子上有紋身的寸頭青年,對方眼神銳利,隨便瞥一眼都像丟了把刀子過來,顧三文暗暗心驚。
    因為涉及到用電線路,廠房的話需要配備三相電,與居民用電不同,架接線路必須向本村村委和電工打個招呼,因此今天是大波專門請村長王佔奎吃飯,李銳提前跟村長約過時間。
    王彩雲小聲把陪同的李銳喊回來,抓過他胳膊拉到一邊悄聲問︰“兒你說實話,這老板是干麼的?還有那個開車的,咋都不像好人哩?”
    “媽你這就不懂了,人家楊老板沒頭發,這叫聰明絕頂,這樣人都智商高,你看咱村長,不是也快扒頂禿頂)了?那個司機以前確實是混社會的,人家大老板不都得找個這樣式的跑腿嗎,又是司機又是保鏢。”
    王佔奎︰你小子禮貌嗎?)
    “你可學好哈,別跟著人家胡混,咱家看著現成的買賣,要不你就老實兒地上學吧,別跟著這個楊老板干了。”
    “媽你想什麼的,我和大龍跟人家合伙是奔著掙錢的,咱又不出本錢,就干這一夏天,後邊都有干股,咱能吃什麼虧?”
    李銳又補充了一句“我到時候掙錢都交給你!”,這才把老媽勸下。
    中午安排在鄉里的飯店,燕子河大酒店在縣城,來回麻煩,大家都沒那個時間。
    酒桌上大波言談舉止禮數周到、謹慎,時而露出一股江湖氣,叫王佔奎有些摸不清底細,但因為是李銳中間牽線搭橋,雙方談的事情又跟李銳家院子相關,王佔奎倒沒起什麼戒心,拍胸脯說保證村委這邊給配合,但是電路架設的費用需要大波出。
    王佔奎的酒場多,常常是葷素不忌,今天飯桌上有閨女的兩個小伙伴,拉不下去那個臉,所以收斂很多,雙方只談事,一頓飯下來勉強算是吃得賓主盡歡。
    出了酒店,王佔奎嘴里叼著煙,看大波上了桑塔納,車頭一扭絕塵而去,摸了摸自己的腦門,轉身看向顧三文問︰“三文兒啊,咱縣城有個大波網吧?”
    顧三文剛提著一個黑色塑料袋塞進面包車副駕駛,那里面放著四條甦煙和一個紅包,看厚度在1000左右,听到王佔奎詢問,他想了一下說︰“听人說過一嘴,誰給我說的來著......哦,大龍說的嘛!是吧大龍?”
    顧大龍站在一旁回答︰“啊?是啊,三哥你想上網吧玩我帶你去,自己人還打折哩。”他在村長跟前總是有點不自在,拘謹。
    王佔奎听了顧大龍的話微微皺眉,又轉過身跟李銳說︰“這個楊老板一看是混社會出身的,恁家的院子真要租給他,得簽個合同,別有什麼麻煩事兒,不過從咱莊上,他也坑不了咱,有什麼事兒得過恁二叔這一關!”
    不要小看村長的權力,在農村地頭建廠,村委和鄉鎮上的關系不打點,說你是違j你就是違j,說拉你電閘就拉你電閘,到時候上面一紙文件下來,說要嚴格管控建設規劃,萬一鄉長想抓一批典型,抓誰?當然是抓平時關系不走動的老板,叫你哭都沒地方哭。
    而自從王佔奎知道李銳高考比自己閨女分數還高,又報了山大,他就明白,恐怕過幾年李銳才是後山村能走出去的、最有出息的後生,王佔奎把李銳當成自家子佷輩看待,用李銳家地方建廠的事兒,他自然而然要看顧著點。
    護犢子是鄉下人的本性,顧三文整日在村里游手好閑,吆五喝六耍威風,村民都說他是村長的狗腿子,但他手里有活兒的時候,先想到的就是本村人。
    過去農村人爭水源、搶收糧食、蓋房子或者有什麼家族糾紛,全靠人心齊,平時街上西家罵戰東家吃瓜,一家掙錢三家眼紅,但一旦有什麼大事,他們就會一致對外;以後農村人要走出去,要進城,要在這片土地上掙扎求存,靠的是什麼?就是一句話,肥水不流外人田。
    李銳有點莫名感動,回答說︰“二叔,我跟楊老板合作有段時間了,那個大波網吧,大龍還有我也佔點干股,是技術入股,他網吧里邊的電腦都是俺倆給操持進的貨,這回從咱村建廠,有事兒不也是二叔你說的算麼?”
    王佔奎眼神復雜地看了眼李銳,帶著些驚訝、了然和自負,消化了一會這他的話才說︰“那是,這是從咱地頭上,走,回家!”
    王佔奎大手一揮,顧三文啟動車子,王佔奎,李銳和顧大龍先後上車,面包車屁股冒出一股黑煙,咕嚕嚕開上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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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村口,懶漢市因為天氣炎熱,中午沒有人。
    李銳和顧大龍下了車,匆匆向家里走,後面還有一堆事,最先要找二大爺召集後山村建築隊,沿街的平房還好說,二大爺比較有經驗,廠房一般是用鋼結構,這個活兒二大爺不一定能接住,所以需要盡快確定,後面人員安排,材料購進細節繁多,破土動工之前按本村習慣還得把老譚叫過來弄個儀式驅驅邪。
    工作室一堆事,家里這邊又添了一堆,李銳也沒想給自己添加這麼大工作量,沒辦法,人和事都湊一塊了,總不能現在就配秘書吧?
    一邊是工作室也許現在遇到人員跟不上業務量的瓶頸,一邊是大波手下的兄弟嗷嗷待哺,而張明他爹張伯林的威脅還歷歷在目。
    老家這邊以後必須有人手,有產業,這是李銳綜合考慮下做的決策。
    顧三文駕車繼續向村里走,順口問了一句“二叔,這個姓楊的不知道以前是從哪混,出手怎這麼)大方,看這個樣干網吧的都怪掙錢哩!”
    王佔奎卻沒搭理這一茬,心里想的是,李銳這孩子之前買地的時候就說過,村東頭路邊遲早要發展起來,外人來投資建廠這個事情讓王佔奎心思活絡起來。
    顧三文見王佔奎沒回應,不知道又在琢磨,他自顧自把車停進院里,拔了鑰匙交給王佔奎,說“二叔,我走了,下午上趟鄉里,有事兒你給我打電話。”
    王琪媽從堂屋出來,客氣了句“三文啊,玩會兒再走!”
    “不玩了嬸子,下午還得出去。”
    王佔奎從車里掏出兩條甦煙塞給他說“這兩條煙給你。”
    顧三文連忙擺手客套說“這給我?太多了二叔,我不要這個!”
    “給你就是你該拿的,拿著滾蛋!”
    “那行。”顧三文喜滋滋接過煙,出了門忍不住哼起歌來。
    王琪媽從王佔奎手里接過黑色塑料袋,看見里面有兩條甦煙和一個紅包,喜上眉梢,轉身朝屋里去,想起顧三文拿走的兩條煙,又忍不住轉頭埋怨
    “怎好的煙,你給人一條還不行嗎,非得給兩條,這一條得值多少錢!”
    王佔奎沉下臉喝道“你是財迷轉向!給人東西哪有給單數的,我一村之長不要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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