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照。
我揉著惺忪的眼楮，整個人全身酸疼。
光線透過紗簾斜斜地切進房間，在凌亂的被褥上織出細密的金紋。空調發出低沉的嗡鳴，可後背黏著的汗漬似乎依舊提醒著我……徹夜纏綿的點點滴滴。
枕頭上還殘留著她的幾縷栗色長發，可身邊的空蕩，卻讓我的內心涌出一種難以釋懷的失落感。
昨夜春宵，不知道幾次之後才消停了下來，讓我現在都感覺整個人都有些虛脫。腰際傳來的酸脹感讓我翻身的動作頓了頓，手肘壓到什麼冰涼的東西。摸出來一看，是枚瓖著碎鑽的耳釘，稜角在陽光下折射出細小的彩虹。
這才再次想起昨夜在床上，她仰頭時耳垂掃過我嘴角的觸感突然鮮活起來，連帶想起我情動時咬住耳釘的悶哼，喉結不自覺地滾動。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枕畔凹陷的痕跡，那里還殘留著橙花沐浴露的甜香，可是她……已經走了。
“你不喜歡分別的場景。”依稀記得她在我耳邊的輕柔，“其實，我也是……”
所以她走了，走得悄無聲息。
晨光漸漸濃烈，我走到窗前，輕輕拉開窗簾。窗外，一片寧靜祥和的景致映入眼簾。幾只早起的鳥兒在空中盤旋，清脆的鳴叫聲此起彼伏，給這寧靜的早晨增添了幾分生機與活力。
我拿出手機，鎖屏上是凌晨五點十七分的消息提醒。
“親愛的，我先回北京了。”
“怎麼辦？已經開始想你了……昨晚你好壞，我全身都疼死了。”
“機場的早飯真難吃，想吃你給我煮的陽春面了……要是你永遠在我身邊就好了。”
她走的時候，似乎連拖鞋都沒穿，赤腳踩過木地板的聲響輕得像貓，我竟在滿足的疲憊中睡得毫無知覺。
後面是七點零三分的消息。
“我等會要上飛機了哦，你一定記得想我哦。”
“大懶蟲，你肯定還沒醒吧，真希望我可以在你懷里醒來……我真的不想回北京了。”
“真的要上飛機了哦……昨晚下了一夜的雨，感覺早上好冷啊。”
……
我怔怔地看著手機屏幕，心里滿是不舍。昨夜她蜷在我懷里說怕冷，好可惜……沒能再多抱緊她一會。
對話框突然跳出一條新消息，驚得我手一抖，手機砸在昨晚扔在地上的浴巾上——那上面還沾著她的初紅。
“青輝。”是李藝發來的語音消息，背景音里有超市促銷的喇叭聲，“孫哲非說要買戰斧牛排，我說月月姐可能愛吃海鮮，你看到消息趕緊回......”
還不等我反應過來，孫哲的電話卻直接打了過來︰“龜兒子終于醒了？李藝快把超市搬空了，你倆......到底幾點能起床？”
“剛醒。”我恍惚著應道。
“那你問問月月姐愛吃啥？要不然李藝看到什麼都想買。”他有些無奈地說道，突然語氣又賤兮兮地問道︰“昨晚戰況如何？注意身體啊，兄弟……”
“她走了。”我突然打斷道。
深深的落寞感再次席卷心頭，隨即拿起旁邊的煙盒，從煙盒中抽出一根煙，指尖輕輕摩挲過煙身，仿佛這樣就能撫平內心的波瀾。
我緩緩將煙叼在嘴邊，打火機“ 嚓”一聲，微弱的火苗在晨光中跳躍，點燃了那抹寂寞的煙草。我深深吸了一口，煙霧繚繞中，她的身影似乎又浮現在眼前，帶著淡淡的橙花香。
“什麼？她……走了？”電話那頭傳來瓷碗磕踫的脆響，接著是漫長的電流聲。孫哲再開口時，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你怎麼沒和我們打個招呼…….”
“關你屁事。”我盯著窗簾縫隙里漏進的一束光，灰塵在光柱里沉沉浮浮，心情莫名地有些煩躁。
電話突然被搶過去，李藝帶著驚訝的聲音炸響︰“青輝，是幾點的航班啊？現在去還……”
我直接掐滅通話倒在床上，抓過她枕過的枕頭蓋住臉。
洗衣液的味道里混著某種花果香調的香水味，像是她發梢掃過鼻尖的觸感。中央空調出風口突然嗡鳴，驚飛了窗台上的麻雀。它們撲稜稜掠過對面樓頂的太陽能熱水器，銀白金屬板上晃動的光斑刺痛眼楮。
手里的煙蒂尾突然燙醒了我，讓我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將煙頭扔了出去，卻忽然瞥見自己剛才拿起的枕頭底下，還壓著幾雙她昨晚被我撕毀的絲襪，意亂情迷的場景再次沖進我的腦海，讓我的心里感到一陣煩悶。
我再次顫抖著拿出一支煙，點著後猛吸了幾口。
我緩緩閉上眼，靠在了床頭，任由煙霧從鼻孔中緩緩逸出，每一口都像是在品嘗著昨夜的溫柔與離別的苦澀，空氣中彌漫著煙草與思念交織的味道，讓人沉醉，又讓人窒息。
不知道抽了多少煙，恍惚的思緒再次被手機的聲音打斷。
“我已經到北京了，北京還是好熱哦。”
我趕忙拿起電話撥通了過去，終于再次听見那個熟悉的聲音︰“喂，你醒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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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醒了。”我開心地應道，卻又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你……應該讓我送你的。”
“不是說過了嘛，離別的場景……最煩了。”她俏皮地說道，卻停頓了一會，又開口道︰“還有就是……如果你送我的話，我怕我就不想走了。”
“那就不要走啊。”我下意識地回答，卻又愣住了。
“傻瓜。”她輕輕笑了一聲，“不走……你養我啊？”
我不禁想起了星爺電影中的台詞，一時間有些無措，卻依舊硬著頭皮道︰“好啊，我養你。”
她在那邊沉默不語，不知是嗤笑我不負責任的幼稚，還是心有動容時瞬間的猶豫，過了半晌才突然開玩笑著應道︰“你擱著和我對電影台詞呢？討厭。”
“嘿嘿。”我無奈一笑，卻明顯能感受到她情緒的異樣。我還想說些什麼，卻還是忍住了，只好轉移話題道︰“那你下次……什麼時候回來？”
“哈哈……你想我什麼時候回去？”她有些笑出了聲，我都能想象出她此刻臉上的溫柔。
“今晚。”我厚臉皮地說道，“我現在就已經想你了。”
“你想要累死我啊？”她嬌嗔一笑，“我身體雖然不是玻璃做的，可也不是鐵打的啊。”
“來回跑的確累，但我可以去北京找你啊。”我認真地應道。
“我說的累……不是說路上累，我是說……”她欲言又止，繼而用極微弱的聲音害羞道︰“是……床上累。”
“哦……我……”我一時間尷尬的也有些臉紅，心里卻異常蕩漾。
“都怪你。”她再次嬌嗔道，“到了床上就像是變了個人……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我到現在走路……都疼。”
她斷斷續續的微弱聲音，反而讓我听的心里癢的不行。
這該死的女人……似乎徹底把我的魂兒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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