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
氣氛一時凝滯。
似乎我的回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每個人的表情都微妙地僵住，眼神里閃爍著不解與詫異。
李藝手中的筷子輕輕擱在碗沿，發出細微卻清脆的聲響，在這靜默中顯得格外刺耳。孫哲原本正要夾菜的手懸在半空，動作定格，眼楮睜得圓圓的，滿是不可思議
窗外偶爾傳來的蟲鳴，此刻听起來也顯得格外喧囂，與室內這突如其來的沉寂形成鮮明對比。
孫哲見狀，趕緊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里，含糊不清地說道︰“哎呀，這魚真不錯，李藝你手藝又進步了！”他一邊說，一邊用胳膊肘捅了捅李藝。
李藝會意，立刻接話︰“是啊，今天特意挑了新鮮的鱸魚。馨姐，你多吃點，別客氣。”她說著，又給方馨夾了一塊魚肉。
方馨勉強笑了笑，低頭小口吃著，眼神有些游離，顯然還沒從剛才的尷尬中完全回過神來。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酒杯邊緣，指尖微微發白。
剛才活躍輕松的氛圍全無，盛情的晚宴終是成了一種煎熬。
飯後，孫哲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青輝，你去送送馨姐吧，這麼晚了，她一個人回去不安全。”
我剛要點頭，李藝卻突然插話︰“不用了，我送馨姐吧。青輝，你幫我收拾下碗筷，今天廚房有點亂。”
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李藝是怕方馨尷尬，便點頭答應︰“行，你們路上小心。”
方馨站起身，輕輕整理了下裙擺，低聲說道︰“那……我先走了，謝謝你們的招待。”她的聲音有些輕，像是刻意壓抑著什麼情緒。
李藝挽住方馨的手臂，笑著朝我們揮了揮手︰“走吧，馨姐，我送你。”
等她們離開後，孫哲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長嘆一口氣︰“青輝，你剛才那話可把氣氛搞僵了。”
我低頭收拾碗筷，沒有接話。孫哲卻不依不饒，湊過來問道︰“你真不喜歡方馨？她人挺好的，工作能力強，性格也好，對你也不錯。”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方馨是很好，但我……心里有別人。”
“你剛才說的是認真的？我以為你瞎編的。”孫哲挑了挑眉，“誰啊？我怎麼不知道。”
我苦笑了一下，坐到他對面，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面，終是全部坦白了出來︰“就是去雲南畢業旅行的時候遇到的，她……很特別，有種說不出的魅力。我們很聊得來，感覺像是認識了很久一樣。”
孫哲瞪大了眼楮︰“艷遇嗎？怎麼沒听你說過？”
“你他麼想什麼呢？不是。”我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就……偶然遇到的，反正感覺挺好的吧。”
“那你怎麼不和她表白？”孫哲惋惜道。
“表白了，人家……沒同意。”我有些失落地回道，內心滿是悵然。
“那就是對你沒感覺咯。”孫哲斬釘截鐵道，“那你這就是純舔狗行為，一廂情願。”
“可是我覺得……她應該……是喜歡我的吧。”我有些猶豫道，“她對我很好，我能感覺到她喜歡我，但她從來不給我一個明確的承諾。”
我和孫哲又說了一些當時的細節，包括沈小月吻我的事。孫哲听後，當即訝異道︰“你們都這樣了，還沒在一起？我感覺……這個女的有點渣啊。可能就是你陷得太深，她是不是就是想和你隨便玩玩？人家也就是出來旅游，一時找找新鮮感而已。”
我听著他的話，頓時有些惱意，“你他麼別亂說話，我……我感覺她不是那樣的人。”
“你還是太年輕了，哥們兒。”他故作老成地說道，“這年頭，渣男多，渣女更多，你以為你是純愛戰神，或許在她眼里，你其實就是個跳梁小丑。”
我听聞頓時有些生氣道︰“你他麼嘴能不能別這麼賤？信不信我抽你丫的。”
“你看，又急。”他戲謔地說道，“我就是隨便給你分析下，你激動個什麼勁啊？再說了，我不也是擔心你吃虧嘛。”
我沖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那你就好好分析，別話說的那麼難听。”
我無奈地聳了聳肩，繼而問道︰“那你……覺得她是怎麼想的？”
“我也不太清楚。”我悵然道，“可能……她也有自己的苦衷吧。”
我又和他說了趙天華的事，他听後再次斷定道︰“這女的肯定就是小三，你信我。她和那個什麼天華，肯定有一腿。”
“你他麼說話就說話，別總滿嘴噴糞行不行？”我罵道，心里特不是滋味。
“我這是實話實說。”他搖了搖頭道，“這談個戀愛還有什麼雞毛苦衷？她又不是他麼的明星，還不能戀愛啊？再說了，一個年輕的女人和那個中年男一直糾纏不清，你自己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她說……是同事關系。”我有些心虛道，“可能是他老板或者什麼領導吧。”
“你別幼稚了行不行？”孫哲不滿地說道，“人家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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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煩不煩？”我當即打斷了他的話，“你要是再這麼滿嘴跑火車，小心我真的揍你了啊。”
“我這……算了算了，你現在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听不得半點實話。”他無奈道，“我也是為了你好，怕你吃虧，你不听就算了。”
“我知道……我也沒有完全不听。”我有些沮喪道，“我這不是想要和你好好聊聊嘛，關鍵你他麼老是說話賊難听。”
“好好好……我不說。”孫哲舉起雙手妥協道，“那你說說看，你現在是什麼想法？”
“我其實也沒什麼想法，就是……心里忘不掉她，但是……”
“但是也沒辦法擁有她，是吧？”孫哲接話道。
“嗯……算是吧。”我苦笑了一聲，“其實還有個事……我沒說。”
孫哲當即八卦地問道︰“什麼事？”
“就是……她長得很像一個明星，我懷疑她會不會真的就是……”
我話還沒說完，孫哲噗嗤一笑，一臉玩味地看著我說道︰“你他麼真的是想女人想瘋了，我還覺得李藝長得像劉亦菲吶。我剛才不是說了嘛，情人眼里出西施。”
“我是說……認真的。”我急切道，“我感覺她倆長得一模一樣，名字都差不多，而且……”
“打住，打住，她要真的是女明星，還能看得上你？娛樂圈那麼多帥哥……”孫哲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我現在覺得你已經完全是走火入魔了，你這兩天有時間去掛個神經科看看，查一下有沒有妄想癥之類的。”
“我……”我欲言又止，“我他麼懶得和你說。”
“所以你現在到底什麼想法？要不……去北京找她？”孫哲出謀劃策道，“剛好確認下她到底是不是女明星，哈哈哈。”
“我臉盲，當面也看不太出來。”我說道，“但我的確……挺想去北京找她的，但又怕這麼一時沖動會讓她覺得我不太成熟。”
“你還是趁早打消你這個荒唐的念頭吧。”孫哲深深地嘆息著說道，“要是我的話，我肯定不會因為一段不確定的關系去做這麼冒險的事的，你去北京還得辭職，還得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天下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所以……你要不再考慮下近在眼前的姻緣？”
“什麼姻緣？”我下意識地問道，卻突然反應了過來，“你說方馨？”
“對啊，方馨對你多好啊，而且長得又漂亮，人又乖巧賢惠、勤儉持家……”孫哲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方馨的優點，“我他麼是真的羨慕你，要是我以前單身的話，方馨肯定輪不到你。”
“算了。”我無奈地搖了搖頭，眼神不自覺地有些黯淡，“其實我也……對方馨有好感。但是……我的心里畢竟還有別的女人，我覺得對她不公平。”
“切，傻帽。”孫哲鄙夷地說道，“方馨是個好女人，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吧。我先去洗個碗，要不然等會李藝回來又得說我了。”
他說完便直接進了廚房，只留下我一個人傻愣在客廳，內心思緒萬千。
或許他說的沒錯，又或許……我也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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