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里。
方馨听到我的話，瞬間愣住了。
她的眼楮微微睜大，手里的咖啡杯差點沒拿穩，嘴唇微微張開，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一時語塞。她的臉頰泛起一絲紅暈，眼神里帶著明顯的驚訝和困惑，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沒料到我會突然提出這樣的請求，過了半晌才吞吞吐吐道︰“為什麼是……一晚？”
我听見她的回話，頓時愣住了，心里一陣錯愕。正常來說，她不是應該說“你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或者是表示拒絕之類的嗎？畢竟這請求確實太唐突了。可她竟然問的是“為什麼是一晚”？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心里有些慌亂，趕緊解釋道︰“不是，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是這樣的，我前女友馬上要結婚，她讓我帶女朋友一起去。我……我實在沒辦法了，才想請你幫忙。”
方馨听完，表情略微有些尷尬，卻又立馬緩了過來，“哦……我懂，你意思是……假裝情侶是吧？”
“對……就是臨時救救急。”我回答道，“你放心，就參加個婚禮而已，假裝我有女朋友就行。”
她沉默著沒有說話，神色有些復雜。她低下頭，輕輕攪動著杯子里的咖啡，沉默了半晌，才抬起頭問道︰“你……為什麼一定要找我啊？”
“我在這邊也不認識什麼人，也就只能喊你了。”我如實道，卻突然察覺到自己說的過于直男了，當即補充道︰“主要……也是你長得漂亮，所以……”
她听著我的諂媚，不禁白了我一眼，緩緩開口道︰“我……要考慮考慮。”
“這周六晚上就結婚了，沒幾天了，你能不能……盡量快點。”
“好。”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即問道︰“你前女友……是個什麼樣的人？”
“怎麼突然問她？”我有些疑惑地問道。
“這不是……提前了解一下嘛，知己知彼才能到時候游刃有余啊。”
“那這麼說……你是答應了？”我有些欣喜地看著她。
“我剛才不是說了嘛，我得……考慮考慮。”她端著咖啡又抿了一口，將目光掃向別處。
我猶豫了一下，苦笑道︰“她……很優秀，也很獨立。我們分手是因為……可能我配不上她吧。”
方馨看了我一眼，似乎也沒有料到我這麼輕易地就坦白了出來︰“那……是她提的？”
“她媽提的。”
“什麼？”她驚訝地看著我，不小心將咖啡撒了一些出來，“你是在罵街還是……認真的？”
“認真的。”我深吸了一口氣，心里有些沉重，“她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她覺得我沒能力給她女兒想要的生活，所以是她媽要求我們分手的。”
“那你就真的同意了？”她訝異道，“你不想著補救下？”
“于事無補。”我嘆息著搖了搖頭，苦笑道︰“如果真的能補救，我早就……”
“那你也不能就這麼把心愛的女人拱手讓人吧？”她有些恨鐵不成鋼道，“怎麼著也得和她媽好好談談吧？”
“談過了，沒用。”我平靜地說道，往事的炊煙似是又吹到了我的眼前，“而且……她也同意了。”
方馨沉默了一會兒，眼神里帶著一絲同情︰“那你……還喜歡她嗎？”
我搖搖頭，苦笑道︰“不重要了，都過去了。只是……我不想讓她覺得我過得不好。”
方馨看了我一會兒，終于嘆了口氣︰“好吧，我幫你這一次。不過，你得請我吃飯。”
我松了口氣，心里一陣感激︰“你說真的？那就……太謝謝你了。”
她頓時一陣傲嬌，調侃地說道︰“那你可要好好珍惜這次機會，要是換做一般人，我肯定不會同意的。”
我激動地看著她，卻突然感覺這句話有些曖昧，兩個人又有些沉默了起來。
“對了，等會下班我帶你一起回家吧，天天騎車也累人，我新買了個電動車。”我岔開話題道。
方馨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好吧。”
下班後，我和方馨一起走出公司。夕陽的余暉灑在街道上，給這座城市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我推著新買的電動車，方馨跟在我旁邊，手里拎著包，顯得有些拘謹。
“你……什麼時候買的電動車？”她問道，語氣里帶著一絲好奇。
“前幾天買的，想著上班方便點。”我笑著回道，“你平時騎車累不累？”
“還好，習慣了。”她笑了笑，語氣輕松。
“走，上車。”我輕輕拍了拍電動車的後座，示意方馨坐上來。
她微微一怔，隨即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隨即緩緩將手中的包放到車筐里，輕巧地側身坐上了後座。我深吸一口氣，感受到她輕微的重量，心中卻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似乎這熟悉的一幕，是曾經我的錢詩柔的預演。
隨著我輕輕擰動電門，電動車緩緩前行，晚風輕拂，帶著一絲涼爽，她的手輕輕搭在我的肩膀，美好的瞬間竟讓我一時恍惚，不自覺地勾起那些我和錢詩柔在一起的碎片，不受控制地闖進我的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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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我癱在沙發上，腦子里一片混亂。
本以為自己早就忘了的那些事，卻像潮水一樣涌上心頭。曾經的畫面一幕幕在腦海里閃現，清晰得讓人心痛。
可似乎始終讓我無法釋懷的，依舊是分手的那天……
我記得那天，錢詩柔的媽媽坐在沙發上，冷冷地看著我，眼神里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結婚？租個好房子？”她的聲音尖銳而刺耳。
“那也比當房奴強吧？”我有些不甘地回道，“我們還有一年才能畢業，身上肯定也沒什麼錢，我想……和詩柔把結婚的事先定下來。”
“房奴？你有資格當房奴嗎？可笑。”她嗤之以鼻地說道，“我知道你畢業沒錢，但是你可以找你父母啊，結婚又不是兒戲，怎麼可能讓你租個房子就把婚結了？”
“我……我不想靠我的父母。”我倔強地說道，“我相信憑我自己也可以成家立業，讓詩柔……”
“行了！”她生氣地打斷道，“一個成年人了，竟然能說出這麼幼稚的話。你自己腦袋沒想清楚，別拖我們詩柔下水。”
我站在她面前，手心里全是汗，喉嚨發干，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詩柔你也是沒出息……他這麼三言兩語就把你騙了？”她媽皺著個眉頭，對著詩柔一頓數落，“就算你和他結了婚，你以為真的就幸福了？”
錢詩柔低著個頭，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句話不敢反駁。
“阿姨……你相信我，我一定……”
我話還沒說完，她媽再次打斷道︰“你還是個學生，讓我拿什麼相信你？你們兩個談戀愛可以，但是想畢業就結婚，免談！”
“我……我從上大學後，就在外面代課賺錢，雖然掙得不多，但是這幾年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沒讓我父母拿一分錢。”我雖內心有些發怵，卻依舊堅定道︰“所以……我覺得我有能力照顧好詩柔，也能給她好的生活。”
“你是個好孩子，作為朋友……我欣賞你。”她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卻忽又語氣冰冷地說道︰“但作為詩柔未來的丈夫，我不同意。人生的選擇，就是殘酷的，要面對現實。我是她媽媽，我希望我女兒過得安逸點，少受點苦，我有錯嗎？”
我低下頭，心里一陣刺痛。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包裹著我，讓我動彈不得。
錢詩柔站在一旁，眼里含著淚，卻一句話也沒說。
“詩柔，你自己選吧。”她媽媽冷冷地說道，“是要他，還是要我這個媽。你要是真的願意畢了業和他結婚，媽也不攔著，但是……你以後也別當我是你媽。”
錢詩柔的身體猛地一顫，像是被這句話擊中了要害。她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像是決堤的洪水，再也無法控制。她的手指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角，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仿佛這是她唯一的支撐。
“媽……”她的聲音顫抖著，帶著一絲哭腔，“我……我听你的。”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碎了。
一同碎掉的，還有無數次深夜，兩人對于未來的憧憬和誓言。
……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燈火闌珊的城市夜景。
霓虹燈下的街道，車輛穿梭不息，每一盞燈火都像是曾經的溫馨片段，在眼前閃爍。
我靜靜地站著，任由思緒飄遠，仿佛還能聞到她發間的清香，听到她輕聲的呢喃，一切的一切，都如此真實，卻又如此虛幻。
她現在……應該很幸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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