懺悔之都

第172章 懺悔之都

類別︰科幻小說 作者︰俠客九翎 本章︰第172章 懺悔之都

    在看到四件神器同時襲來的那一刻,白玖只有一個念頭︰“完犢子了。”

    她的身體比她先做出反應,于是她推開白,撲了過去,她與獬豸同時運轉全身的神力,竟成功用出了完整的奔雷站,勉強擋住了攻擊。

    但神器的余波還是傷到了他們,獬豸的魂體瞬間陷入昏迷,白玖也好不到哪兒去,她只覺得有一輛坦克碾過了自己的整個身體和靈魂,撕裂般的痛感從全身各處傳來,她瞬間噴出一口血,意識也逐漸模糊。

    朦朧間,她感覺自己在下墜,又被人接住,然後,她听見了師父的聲音,說什麼歹,什麼趕,但她已經听不清了,有什麼東西被塞到自己嘴里,苦的要命,她想吐,但連吐的力氣也沒了,之後她就徹底昏了過去,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次恢復意識時,她發現自己正身處一片看起來十分迷幻的空間里,上下左右都是五彩斑斕一片,扭曲著,變幻著,簡直像一個吃了毒蘑菇沒及時就醫的人的臨終幻想。

    “我這是死了嗎?”白玖扇了自己一巴掌,不疼,又吸了吸鼻子,聞不到任何氣息,她開始慌了。

    師父給她吃了什麼?不會是給她吃了毒蘑菇吧?她現在是中毒了?她不會在夢里靜靜地毒死吧?

    白玖伸出手,探了探四周,空蕩蕩的,又嘗試著往前走,腳下軟綿綿的,像踩在雲上,她一邊走,一邊喊︰“獬豸!在嗎?”

    她嘗試運轉神力,卻發現自己體內的神力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心里一咯 ,閉目仔細感受了一會兒,發現確實沒有了神力,識海也無法進入了,丹田處只余一顆純白的靈核靜靜的懸浮在那兒,但也感受不到靈力的波動。

    這很不對勁,自己靈力恢復的速度一向很快,雖然之前激活慈母悲耗盡了,可按理說她昏迷了這麼久,靈力應該早就自動恢復了,怎麼丹田處還是空空蕩蕩的,靈核也跟擺設一樣?

    <orning?”

    她一邊喊,一邊繼續往前走。

    喊了半天,也走了半天,周圍一點變化都沒有,她好像被遺棄到一個獨立的空間里,沒有獬豸,沒有回音,沒有靈力。

    她的手指摩挲著右手的兩枚戒指,試圖從里面取出什麼,但在沒有靈力催動的情況下,儲物戒跟普通的戒指沒有任何區別,她連武器都取不出來了。

    她環顧了一圈周圍,心里沒由來地涌起一陣煩躁,這種狀態顯然不適合再往前探索,她干脆停住了腳步,原地盤腿坐下,眼一閉,開始默念起師父教給她的《靜心咒》。

    “...萬物尤靜,心宜氣靜,望我獨神,心神合一,氣宜相隨,相間若余,萬變不驚,無痴無嗔,無欲無求,無舍無棄,無為無我......”

    當念到第99遍時,一陣癢意從後脖頸傳來,一股腐爛的味道隨即鑽入她鼻腔。

    她猛地睜開眼,一個旋身加肘擊,接著迅速往前一滾,與身後的東西拉開了距離。

    這才看清自己身後是個什麼東西——那是一個死人!

    而且還是她認識的人,雖然那張臉已經腐爛了大半,但她還是認出了那個人。

    她的第一個獵殺目標——林騰暉,一個美籍華裔,約紐市有名的慈善家,同時也是一個孤兒院的院長,一個戀童癖、強奸犯,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殺人犯,一頭披著人皮的禽獸。

    名校畢業的他,靠自己的才華和手段在米國商界站穩了腳跟,迎娶白富美,成婚三年後妻子病逝,他繼承了妻子的全部遺產,事業更上一層樓,之後他就開始頻繁出席各種慈善晚宴,募捐,交際,並出資建立了一所孤兒院,這是他在人前的形象。

    人後,他用慢性毒藥毒死自己的妻子,偽造遺囑繼承了那筆不屬于他的遺產,做生意壓力很大,他會經常去自己名下的那所孤兒院,挑選漂亮的男孩女孩,讓他們去頂層的院長辦公室,供他打罵,虐待,發泄,事後威逼利誘受害者,好幾個孩子因此死去,剩下的也或多或少留下了終生愈的心理陰影。

    孤兒院里有護工看不下去他的行為,偷偷收集證據想要舉報他,告到警局才發現連警察都被他用錢收買了,最後那名護工遭受了非人的虐待,被他殺死,埋尸荒野。

    十二歲的白玖接到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殺了這個禽獸,為那些冤死的魂魄報仇。

    她來到那所孤兒院門口,扮成被遺棄的小女孩,被成功帶進了院長辦公室,只是她當時很害怕,手一直在抖,所以那柄本該砍在他脖子上的無禍刀剖開了他的肚腸,人前風光的禽獸變成了一坨被開膛破肚的爛肉。

    那坨爛肉曾經在無數個日夜進入她的夢境,最後在成長的過程中,在越來越多條人命的堆積下,被她遺忘在角落,沒想到十一年後,他又從地獄里爬出來了。

    全身鮮血淋灕,腸子拖在地上的林騰暉喉間擠出幾個駭人的音節︰“還我...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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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嗒——”他腹中的爛腸子落在地上,腳下原本斑斕的地面蕩起了漣漪,無數雙腐爛的、帶著血跡的手自地底探出,密密麻麻的人頭隨之浮了上來,每一張面孔,白玖都有印象,每一具尸體,背後都負著數條人命。

    他們之中有大學教授,有商界精英,有政治家,有在逃殺人犯,有明星,有毒販......形形色色的惡人,卻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他們都是逃脫了法律制裁的罪人,是以人形游蕩在人間的惡鬼,在這夢幻又無盡頭的空間里,鋪了一層又一層,將白玖團團圍在中間,他們齊齊伸出手,張開嘴,數萬條已經腐朽的聲帶在此刻共振,只為討伐此間里的唯一一個活人︰

    “還我...命來......”

    “殺人犯......”

    “你...沒有權利制裁我們......”

    “我們...也有家人......”

    “你也是...惡人...你也...該懺悔......”

    一只手抓住了白玖的腿,緊接著,又一只手、越來越多的手抓住了白玖的腿,衣服,胳膊,層層疊疊的惡鬼爬了過來,灰白的眼中流著血淚,死死盯著白玖,企圖將她拉下審判者的神壇,拽入地獄。

    “你...與我們一樣......”林騰暉咧開沒有嘴唇的嘴,露出白森森的牙,他的手死死扯住白玖的衣襟,碎肉粘上白玖並不算干淨的黑色作戰服。

    白玖卻紋絲不動地站在那里,她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被弄髒的衣襟,眼中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再抬起頭,目光由近及遠 ,拂過這片自己親手制造的地獄,沒有在任何一只惡鬼身上停留,在成片的腐肉與血海中,她是唯一站立著的一抹黑影。

    “不一樣。”她低聲道︰“我與你們,不一樣。”

    “轟——”一股氣浪以白玖為中心,向周圍發散開來,死死拽住她的惡鬼被紛紛掀飛。

    所有的惡鬼都僵硬了瞬間,隨即更瘋狂的討伐聲回蕩在這片空間里︰

    “殺人犯!”

    “你沒有權利制裁我們!”

    “我們也有家人!”

    “你也是惡人!”

    “懺悔!懺悔!懺悔!”

    惡鬼們海嘯般朝白玖涌去,卻再也觸摸不到白玖的半分衣角。

    白玖看著面前洶涌的尸潮,平靜地說道︰“我是殺人犯,我是惡人。”

    聲音雖不大,卻清晰的回蕩在整個空間里。

    “但我與你們不一樣,法律無法制裁你們,所以我替法律來制裁你們,天道無眼不收你們,所以我替天道來收了你們。”

    “你們有家人,那千千萬被你們殘害的人民就沒有家人嗎!他們有!他們的家人,只會比你們的家人更痛苦!因為他們的孩子死在了黑暗中無人問津,他們卻要眼睜睜看著凶手逍遙法外!無能為力!所以我來替他們討一個公道!我來替他們報仇!”

    “我不需要懺悔!我所作所為無愧于天,無愧于地,無愧于自己的良心!我殺的每一個人!都無愧于天地公道!我是殺人犯,但我所殺皆非人!我是惡人,但我的惡從未面向弱者善者!我不會懺悔!我問心無愧!”

    “該懺悔的是你們!人面獸心、殘忍無道,一群衣冠禽獸、社鼠城狐!你們才應該懺悔!你們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你們是社會的蠹蟲人群里的敗類!我殺的就是你們!砍的就是你們!就算再讓我重來一千次一萬次,讓我死後遭千刀萬剮,受盡地獄極刑,我爬出地獄還是要殺你們!”

    “還敢討伐我!我能殺你們一次!就能殺你們第二次!第三次!我要殺得你們煙消雲散,永世不得超生!”

    到最後,白玖幾乎是吼出了這一句,隨後提起拳頭,義無反顧地沖入了尸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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