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永斗打了一個圓場,招呼著七大家的人全都過來,叩頭拜見。
“你兩年前不是派人去過我府上嗎,你的管家言辭之中滿是交好之意啊。其他的就先不說了,知道本侯為什麼來找你麼?”
“草民不知,還望侯爺明鑒啊!”
“不知?今天本侯帶人來給你捧捧場,你的管家居然敢讓本侯進去給你爹那個老不死的叩頭,好大的膽子!
本侯還給你老子送上了祭詞,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還記得嗎?”
範永斗跪在地上,身子都在發顫,一邊叩頭請罪,一邊直呼有罪,心中卻不明,這黃義明是怎麼進來的,還有這麼多官兵又是怎麼進來的,朝中怎麼沒有一丁點消息傳來,養的那些狗官都干什麼去了。
黃義明擺了擺手︰“本侯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今天來,就是想和您範掌櫃的借點錢花花。”
一听對方是要錢,範永斗心里的慌張感減少了不少,之前听聞這勇衛營是軍紀嚴明的一支軍隊。
今日這武夫居然帶著兵痞來蹭吃蹭喝,還殺了自己的下人,看來也是徒有虛名,不過好在只是圖財,那就好辦了。“侯爺需要銀子,直說便是,草民一定傾力而為!”
此時的範永斗只想快點將這個狗屁侯爺給打發走,一刻都不想再看見他。
這個匹夫,一定是趁著本老爺今天給父親、兒子辦喜事才混入了城中,真是該死,這些守門的廢物真是沒用。也罷,今日就施舍你一些,來日自有人收拾你。
“範掌櫃的快人快語,本侯喜歡。”說著黃義明伸出三只手指。
見對方豎起三只手指,範永斗試探性地問道︰“三千兩?還是三、三、三萬?”
黃義明搖了搖頭,並未說話。
“三十萬?哎呀,侯爺明鑒啊,草民家中哪有這麼多錢啊,就是把草民賣了,也不值這麼多錢啊!”
什麼狗屁侯爺,敲竹杠敲到我範某人的頭上了,胃口還不小,給你個三瓜兩棗打發你走,就算是給你幾分薄面了,再不識相,他日大清軍隊殺進來,非把你活剝了不可。
“範掌櫃的,也不是三十萬,是三千萬!四年前,你只花了區區數萬兩銀子就把孫傳廷打發了,怎麼,你把本侯也當成孫總督來耍嗎!這三千萬你是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範永斗猛然抬頭看向黃義明,支支吾吾地說道︰“你、你、你……”
“範老狗,實話和你說了吧,今天來,就是要把你帶去京師。”
說話間,黃義明抬手指著其余跪著的七大家之人,“你們八家,通敵賣國,走私遼東,販賣我大明的情報,多少年來,你們給韃子輸了多少血,關內死在韃子馬蹄下的無辜軍民,皆賴爾等之功!”
八個狗漢奸,一听自己的老底被兜了出來,哪能認,這要是認了,那還得了,叛國當漢奸的罪名背在身上就完了,八人連忙否認。
範永斗更是解釋道︰“冤枉啊,草民等冤枉啊,草民做的生意,都是合法的買賣啊,不知侯爺所說的這些是從哪听來的,可千萬不能听信了小人的讒言啊。
自從隆慶開關以來,我範家奉公守法,遵循朝廷律令,並無叛國之舉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範永斗,今天本侯既然來了,就不會是道听途說,崇禎十六年孫總督出師之前飽受你們彈劾,你們把錢用來收購關內的物資,然後再賣到關外,以為本侯不知道嗎!來人,將這些通敵賣國的狗漢奸全部拿了。”
趙靖捋起袖子,帶著人就沖了上去。
巴布一招手帶著人就,直接將坐在上面已經被嚇傻了的範老太爺從座位上拎了起來,又讓人給老頭帶上大號的枷鎖。
範永斗一看自己腦袋有搬家的風險,這哪還能沉得住氣,指著黃義明說道︰“你雖然貴為侯爵,又是勇衛營的主將,但你也不能隨意捕拿吾等,吾等士紳乃是大明的根基,若是今日你敢胡來,京師里面的大人們,也不會饒了你。”
潛意思就是我們上面都是有人的,你是皇帝的女婿,你也不能亂來,沒有證據,當然就算是有證據,那也不行。
黃義明也不再跟他�@攏 苯用 爍 廡└泛杭橐桓 桓齙卮魃狹皖懟 林氐募縴 br />
這時趙翊也帶著人闖了進來。
一支一千人的鳥銃兵,手里拿著火器沖了進來,齊刷刷地將槍口對準了場內眾人。
一些敢于反抗想救老爺的範家家生子,當抽出刀,就被勇衛營的鳥銃兵一槍爆頭。
槍聲一響,嚇得大批客人蹲下身子。
範永斗更是大呼︰“黃義明,你無法無天,你草菅人命,胡亂殺人,你敢抓吾等,到了京師我要向朝廷告你。”
“巴布海,去辦你的事吧,趙靖,立刻帶人搜查這八家倉庫、庫房,下人要逐一審問,有沒有什麼地窖藏銀子的。”
“是!”趙靖帶著人就去辦事了。
而巴布海則是興奮地離開。
當巴布海來到內院婚房時,一腳就將房門給踹開了,沖進屋內,一拳就將醉意朦朧的範瑞承給打了個半死︰“狗娘養的,你敢拍本伯的臉,你算個什麼東西!”
屋內的新娘見此等場景,嚇得臉色煞白,縮著身子不敢動彈。
而範家的院子里,在通往宴會的路上響起“踏踏踏”沉重的腳步聲,那聲音就像是有人穿著靴子踏在地面上一樣。
“這里,還有這里,對對對,還有那邊,全部都給封了。”
番子們沖進範府就開始四處拿人、抄家。
劉安扶著曹化淳,一步一步走到了宴會場上。
“干爹,您慢點,這些奸商一個也跑不了,您放心吧!”
剛進來,曹化淳就一把推開劉安,目光鎖定在一位穿著喜慶紅綢之人的身上,見其穿著頗為華麗,還以為是範永斗。
腿也不疼了,快步上前,到了近前,抬手就是一耳光︰“你個老王八,害得本督一月急馳千里,就為了來抓你,本督胯下大腿都磨爛了,知罪否!
本督這一路趕來,飯也沒吃好,覺也沒睡好,你個老東西在這里吃香的喝辣的,該當何罪!”
範承業整個人都傻了,從前可沒受過這種待遇,誰敢打自己,不想活了吧,頭上戴著大號的枷鎖本就難受,此時被一耳光直接抽到在地,起不來了。
劉安趕忙跑了過去︰“廠督,廠督,這個老家伙是範承業,那個才是範永斗。”說話間手也指了過去。
曹化淳順著劉安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奧,原來剛才打的不是範永斗,快步走了過去,上前一把左手抓住範永斗的衣領,右手高高揚起,“啪”的一聲,一個清脆的耳光聲音響起。
範永斗只覺得天旋地轉,嘴角都被抽出了血跡,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听別人對他的稱呼是廠督,又看其穿著,大致也能猜出來這個死太監的身份了,東廠的人都來了,而東廠身後之人就是皇帝了,對別人可以吼,可以叫,但對東廠……
“廠、廠督,草民無罪啊,草民無罪啊,草民冤枉。”
“放你娘的屁,有罪無罪,等進了東廠大牢你自會招供,咱家這一路進來,屋頂上居然雕刻著鳳凰,怎麼你範家有人做皇後了是嗎!就這一條,就要殺你全家的頭,小的們,全都抓起來。”
在場的番子從官兵的手中接過人犯,八大家全部拿下,連夜押往京師。大隊官兵和番子,除了必要的維持秩序之人,全都參與抄家。
一路上範永斗站在頭號囚車里,腦袋上帶著重重的枷鎖,依舊咆哮︰“我無罪,我冤枉,我冤枉,我不要進東廠大牢,我不要!”
其他七家人也一樣,東廠大牢,那就是一個牛鬼蛇神的地方,進去了,還能活著出來嗎?反正很少,很少,很少,即使是出來了,這個人基本上也不正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