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還未散盡，嗆人的焦糊味依舊彌漫在空氣中，像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扼住每個人的喉嚨。
宋蕭蕭跪在地上，淚水模糊了視線，眼前大師兄英勇赴死的一幕反復播放，如同慢鏡頭般，一幀幀撕扯著她的心。
張峰更是哭得像個淚人，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活像一只小花貓。
他捶胸頓足，悔恨的浪潮一波波襲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當時再快一點，大師兄就不會……”他斷斷續續地說著，聲音嘶啞得像破風箱。
葉梓晴也罕見地沉默了，尖酸刻薄如她，此刻也失去了所有攻擊性，只剩下深深的震驚和茫然。
她呆呆地望著那片焦土，仿佛靈魂都被抽空了一般。
席耀陽更是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如紙，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恨不得把五髒六腑都吐出來。
他哆嗦著嘴唇，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腦海里全是範雲軒決絕的眼神，像一把利劍，刺得他心驚肉跳。
絕望，像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
就在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打破了死寂︰“咳咳，我說，你們哭喪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真掛了呢！”
眾人猛地抬頭，只見濃煙中走出三個人影。
為首的男子，一身白衣縴塵不染，不是範雲軒又是誰？！
在他身後，是紀博和林軒，兩人雖然略顯狼狽，但好歹毫發無損。
“大師兄？！”宋蕭蕭揉了揉眼楮，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張峰臉上，打斷了他的哭嚎。
“臭小子，哭什麼哭！老子還沒死呢！”範雲軒笑罵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和寵溺。
張峰愣住了，呆呆地望著範雲軒，隨即反應過來，猛地撲進他懷里，哭得更大聲了，只是這次是喜極而泣。
“大師兄！你沒死！太好了！嗚嗚嗚……”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範雲軒笑著拍了拍他的後背，像哄孩子一樣。
周圍的弟子們也紛紛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著事情的經過。
範雲軒簡單解釋了幾句，原來他關鍵時刻用了一張珍貴的替身符，這才躲過一劫。
紀博和林軒站在一旁，看著這熱鬧的場面，相視一笑。
劫後余生的喜悅，沖淡了之前的恐懼和疲憊。
被擠出人群的紀博和林軒，看著眼前這幅師兄妹重逢的感人畫面，不禁有些感慨。
人生的大起大落，真是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宋蕭蕭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擠出來，一把抓住紀博的手，上下打量著他，急切地問道︰“紀博，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紀博輕輕抽回手，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我沒事，師姐。”
“真的沒事嗎？”宋蕭蕭還是有些不放心，目光在他身上仔細搜尋著，生怕錯過任何一絲傷痕。
“真的沒事。”紀博再次肯定道，語氣平靜得有些異常。
葉梓晴也走了過來，難得地關心了一句︰“紀博，你沒事就好。”
紀博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一旁的席耀陽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出口，只是默默地低下了頭。
“紀博，你……”宋蕭蕭還想說些什麼，卻突然注意到紀博的笑容，那笑容雖然溫和，卻帶著一絲說不出的疏離和冷漠，仿佛隔著一層薄薄的冰，讓她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師姐，我累了，想先回去休息。”紀博淡淡地說道，轉身離去。
宋蕭蕭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她張了張嘴，想叫住他，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紀博他……"
宋蕭蕭望著紀博遠去的背影，心里咯 一下，那熟悉的笑容，如今看來卻像隔了層毛玻璃，朦朧又扎心。
以前紀博看她的眼神，那叫一個亮晶晶，仿佛她是天上的月亮，地上的白霜，捧在手心怕化了，含在嘴里怕吞了。
現在呢？
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激不起半點漣漪。
“紀博他……”宋蕭蕭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
她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喉嚨像是被棉花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以前，紀博總是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後，噓寒問暖，恨不得把她當成瓷娃娃供起來。
現在，他卻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她。
意識到這個事實，宋蕭蕭感覺自己的世界瞬間崩塌。
她捂著胸口，只覺得呼吸困難，大腦嗡嗡作響。
曾經，她以為自己是紀博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他的陽光，是他的氧氣。
可現在，她才發現，自己不過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一個可有可無的npc。
“砰！”
宋蕭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像一棵被狂風吹倒的小樹。
“蕭蕭！”
周圍的師兄弟們驚呼一聲，手忙腳亂地將她扶起。
葉梓晴也愣住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紀博，想從他臉上找到一絲慌亂或者擔憂，卻發現他神情淡漠，仿佛暈倒的不是他朝夕相處的師姐，而是一個路人甲。
“紀博，你……”葉梓晴的聲音有些顫抖，她突然覺得，眼前的紀博變得無比陌生，像一個戴著面具的陌生人。
難道，這就是經歷生死後的變化？
也變得太快了吧！
紀博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人各有命，師姐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吧。”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葉梓晴望著紀博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腦門，揮之不去。
這還是那個唯唯諾諾的紀博嗎？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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