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晚的目光在他身上輕輕瞟過,嫌棄道︰“我對別人的未婚夫沒有興趣。”
慕皓天額上青筋暴起︰“你到底要怎樣?”他怒極了,語如連珠道︰“我說要娶你,跟我爸鬧翻了臉,你卻嫌我錢少,我就不明白我是養不活你,還是讓你日子過得不舒坦了?衣服首飾奢侈品,哪樣我都可以給你買!天浩的發展前景很好,一兩年之後,游艇別墅直升機,我一樣都不會少你。你卻不滿意。我現在回去拿中朗的股權,已經跟你說得清清楚楚,我跟程歸燕什麼都沒有,你還是不滿意。”
你說,你想要什麼?”慕皓天目光如炬,眼中有紅色血絲。
我……只想找個同伴。”殊晚說。
我幫你找。”
我想找個同伴長相廝守。”
你死了這條心。”慕皓天咬牙切齒,“這世上只有你一個是這樣,獨一無二,你就只能跟人類長相廝守。”
你胡說!”殊晚仍抱著希望。
你就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所以心腸才這麼硬。”
……
爭執一番,最後不歡而散,慕皓天乘上當晚最後一班車,回了南源市。
但他似乎不死心,白天,隔壁房間不斷有人出出進進,搬來新的家具,換了窗簾,鋪上地毯……慕皓天又在隔壁住了下來。
因為要回南源市上班,早上,慕皓天很早就起床,晚上又回到y市,多數時間會去看殊晚跳舞,殊晚說︰“你不要來了。”
慕皓天回復︰“我拒絕采納你的建議。”
賭場的工作結束得早些,大概九點半殊晚就收工;而那處酒吧,是夜生活的狂歡,殊晚的工作結束,再回到住處時,已經快到十二點。
殊晚便辭了酒吧的工作,趕去另一家賭場應聘,那是y市最大最豪華的賭場之一,龐大的建築造型別致,如矗立海邊的巨大帆船,它有一個形象的名字——空中帆船。一曲舞罷,對方便向殊晚發出了邀請,安排了下午和晚上的表演,但結束的時間早,九點多便能收工。
慕皓天知道她換了工作地點,心頭升起得意,晚上接她回去的時候,問︰“你是不是心疼我每天早出晚歸,睡眠不足,才辭了酒吧的工作?”
語調是上揚的,嘴角高高勾起。
不是。”殊晚回道,“那是同誠集團的賭場,我換工作地點是因為我想跟龍易說,我在你哥哥的公司上班。”
慕皓天險些吐血。
他說了過段時間會來找我……”
他有女朋友了。”慕皓天暴走。
你不也有未婚妻了嗎?”殊晚不咸不淡回復。
要不是慕皓天打不過她,他一定會掐死她。
到了第二天上班,慕皓天火氣仍未退,挑了一堆毛病,把公司高層狠狠訓了一頓。高層灰溜溜地走了,又有人來敲門,慕皓天正準備罵人,抬頭一看,原來是程歸燕。
程歸燕進入辦公室,臉上笑意妍妍,遞給慕皓天一份文件︰“你好像太忙了,這份合同忘了簽字。”
慕皓天拿過來看了看,又把文件丟了回去︰“合同擬得不對,收益分成寫錯了。”
沒寫錯。”程歸燕紅唇輕動,“這麼點大的合同,中朗應該不在乎收益。”
你怎麼不去搶呢?”慕皓天睨著眼看她。
你不是正在搶你父親的股權嗎?如果我不幫你,我怕你搶不到。” 程歸燕挑眉看他,輕笑一聲,“听說你最近乘直升機上班,不知晚上住在哪里?”
慕皓天一把抓過文件,利落地簽字︰“我的事,你不需要管。”
慕父身體欠佳,已經在著手將手中股權轉給兒子,正在辦理相關手續,慕皓天疲于應付。天浩那邊,新的項目剛上馬,雖聘了職業經理人,但慕皓天仍得多盯著,是以日日忙得團團轉,夜晚常常加班,再去y市,便錯過殊晚在賭場的獻藝。
連著幾個晚上如此。
殊晚沒見到他,卻見到了另一個人——趙長鴻。
趙長鴻陪某個客戶在賭場玩玩,見到殊晚跳舞十分訝異,欣賞了她的舞姿之後,訝異變成了痴迷。她更美了,尤其是跳舞的時候,迷人的形體幾乎讓人挪不開眼,她在台上旋轉,優雅自信,像燕子一樣輕捷,像靈蛇一樣柔軟。
那麼久不見她,以為自己可以放下,實則錯得離譜,它一直在心底某個地方,被層層封鎖,如今一見到她,便是激涌澎湃,山崩海嘯。
趙長鴻請她吃夜宵,贊道︰“都不知道你有這樣的才藝。”
殊晚抿著唇笑,她的注意力被桌上的美食吸引,空中帆船的餐廳享譽盛名,卻貴得咋舌,殊晚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里的夜宵,她不斷夾菜,趙長鴻說︰“你一點都沒變。”他幽幽嗟嘆一聲,“我的心也沒變。”
殊晚握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
那時候,我都想停下來陪你一輩子,你卻那樣狠心,一點感動都沒有,我沒見過你那麼心冷的女人。”趙長鴻捧了一杯酒,抿了一口,“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殊晚想了想,道︰“因為,我是同性戀。”
趙長鴻差點被酒精嗆到。
他搖了搖頭︰“你不是。”
他十分篤定。
殊晚又找理由︰“那我是雙性戀,怕你接受不了。”
你騙我,能不能用心一點?”趙長鴻無奈。
殊晚默默地吃飯。
晚上趙長鴻堅持送她回去,車子一路開到小區樓下,殊晚忽然道︰“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趙長鴻怔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議︰“好。”
殊晚租住的房子是個兩室兩廳,裝修雖不算華貴,倒也雅致,安靜的屋子里只有兩個人的呼吸在浮動,水晶燈雖不大,光線卻柔和溫馨,趙長鴻看她在屋中走動,縴細的身影仿佛一抹月光,神秘柔和;又似一支鮮花,美艷絕倫。
殊晚給他拿了飲料︰“你今晚回南源市嗎?”
不回。”
那我付你兩千塊錢,你會陪我睡一晚嗎?”
趙長鴻再次被嗆到。對上她的眼,她的眸子里滿是認真,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但有些緊張,赧赧地別開臉,低聲說︰“你不願意就算了……”
為什麼?”趙長鴻打斷她,“為什麼還要付錢?”
表明這是銀貨兩訖的關系,以後你不必承擔責任,我不以這件事去煩你,彼此都不再提起,過了便是過了。只是單純地享受一個晚上,別無他意。”殊晚聲音低低的,“當然,你覺得不妥,門在那邊。”
說話時,她的睫毛一動一動,像是停在花上的蝴蝶輕動翅膀,微微咬著唇,也許是因為羞赧,臉上透出薄薄的粉,可愛到讓人想擁入懷中。趙長鴻如何能拒絕?他想要她,那麼多個日夜,那麼久的奢念,他像是著了魔,忘掉過去與未來,此時此刻,只想擁她入懷。趙長鴻點了點頭︰“我同意。”
他去了浴室洗澡,出來時只在腰際圍了一條浴巾,浴巾是殊晚的,淡淡的海藍色,如她一樣可愛。趙長鴻正準備走向浴室,門鈴聲響起。他微微皺眉,仍去開了門。
我給你帶了……”慕皓天話沒說完,目光倏然收緊,“你怎麼在這兒?”
趙長鴻亦愣了愣,眸色復雜。
慕皓天的目光落在他裸-露的上身,腰際的浴巾,殺氣像火山般噴出,扔了手上的甜點盒子,一拳揮在趙長鴻臉上。
門被 當一聲完全踢開,他沖入屋內,提起趙長鴻,再次揮拳。
趙長鴻反應過來,揮拳反擊,兩個人揪打在一起。
關于愛情的滯郁,關于事業的不滿,統統爆發,積壓多時的怨恨讓二人紅了眼,拳頭上的青筋鼓起,重重地揮向對方。尤其是當殊晚穿了一件睡衣出現在客廳,仿佛在柴薪上澆了一桶油,火氣沖天。
花盆被打翻,椅子被踫倒……二人都恨不得殺了對方。
他們被分開時,俱是鼻青臉腫,殊晚將兩個男人扔了出去。
黃彩英看了看滿臉青紫的趙長鴻︰“為了一個女人,你跟慕皓天爭成這樣?”她已經將事情的始末打听清楚,是那個叫殊晚的女人,是那個讓慕皓天拋家背義的鋼管舞女郎,黃彩英難以置信,盯著趙長鴻︰“難道你也喜歡她?”
趙長鴻癱坐在沙發上,不置可否。
你真喜歡她?”黃彩英仿佛看見了噩夢。
紅顏禍水,禍害了慕皓天不夠,連自家兒子都逃不過?
如果這事被左家知道了,你知道會怎樣嗎?他們會認為你在欺騙左秋語的感情……”
我本來就在欺騙她的感情!”趙長鴻吼道,為什麼他會生在這個位置?為什麼他不能跟自己的女人在一起?為什麼她不喜歡他?
你既然騙了,你就得騙到底。左辰逸一向袒護自己的女兒,听到這樣的消息,必定勃然大怒,說不定為了報復你,直接把中朗的股權直接賣給慕家,到時候你怎麼辦?你以後不能再見那個女人。”黃彩英一字一頓地強調,“絕對不能再見她。”
趙長鴻頹喪。
眉眼不甘。
當初听說慕皓天被一個女人弄得丟了魂,黃彩英幸災樂禍,萬萬想不到,自己的兒子也摻和其中。
她就是一顆定時炸-彈,隨時會將趙長鴻的事業炸得灰飛煙滅。
黃彩英想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女人,會讓中朗的兩大俊才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