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下班時,外面下起大雨,如瓢潑盆傾,殊晚沒帶傘,站在樓下看著大雨蹙眉。
去地下停車場,我順帶捎你一起回去。”慕皓天說,他一直在酒吧,可殊晚不理他,跳過舞直接就跑,此時他跟上來,友好地提出建議。
不用了,謝謝。”話剛落音,殊晚沖入雨簾中。
望著她在雨中越跑越遠的身影,慕皓天恨得磨牙。
他對她可說是束手無策。
衣服首飾大別墅,他不是不能送,可她統統不要;
吃飯約會看電影,他不是沒時間,可她直接拒絕;
慕皓天夜夜守在酒吧,可她真是石頭里蹦出來的,一顆心石頭化成,不理不睬視若不見。
軟的不行,考慮一下硬的。
霸王硬上弓,嘿嘿,慕皓天打不過她。
醉酒喂媚藥,呵呵,以前不是沒試過。
慕皓天非常無奈。
回到住處,等了許久才等到殊晚回來,果不其然,她被淋成一只落湯雞,衣服緊貼在身上,鞋子里全是水,慕皓天倚著自家房門,只想翻白眼。他遞了一盒感冒藥過去︰“待會兒洗過澡記得吃兩片。”
殊晚沒接︰“不用,我從不感冒。”
這到底是從哪里鑽出來的怪胎?
慕皓天無奈地搖了搖頭,問︰“殊晚,你說我想對一個女人好,到底應該怎麼做?”
你嗎?”殊晚認真地想了想,“離她遠遠的。”
說完,便鑽進了自己的小屋。
慕皓天磨了磨牙,小妖精,是你逼我的。
這日,殊晚接到一個電話,是從前在模特隊時合作過的某個攝影師,他在那頭問︰“殊小姐,現在做什麼工作呢?自從你不干模特這行,我拍照就找不到感覺,我這邊有個客戶要找人拍幾組平面廣告,他看到你從前拍的照片,十分滿意。我想問問你還願不願意抽一天時間拍照?”
殊晚白天本就是閑著,自然樂意掙點外快。
約好時間,殊晚去了對方的工作室,化妝時跟攝影師聊天,攝影師听說她現在在酒吧跳鋼管舞,立即贊賞道︰“你還真是多才多藝啊。”他和善地提出建議,“如果你白天事情不多,可以接點單子,能掙多少算多少。我認識不少野模,她們做得挺開心,野模的好處是不用被抽佣,當然也有壞處,門路少,很難接到活。”
那你以後有活,再直接找我。”殊晚說。
我就怕你沒時間。”
化好妝,攝影師帶她去拍攝地點,那是一幢待拆的廢棄高樓,攝影師說︰“今天拍攝的主題是廢墟中怒放的生命,所以選在這幢樓。”
大樓人去樓空,十分安靜。幾個人在屋里拍了幾張,又去了天台,助理打光,攝影師舉著相機,殊晚擺姿勢……合作一如既往地愉快,拍了一會兒,大樓里傳來人聲,幾個人走上來,為首的正是慕皓天。
他不是一身西服正裝,而是一身質地優良的工作服,帶著安全頭盔,把手機綁在手臂處。
這是中朗的項目,準備下個月爆破改建新房,我來視察一下。”慕皓天解釋,還說︰“沒事,你們接著拍。”
可他遣散助理隨從,站在一旁看殊晚拍照,弄得殊晚十分不自在。拍照結束時,他喊殊晚︰“我帶你看看中朗對此處的規劃。”
殊晚不想看。
慕皓天說她︰“你書讀得少也就罷了,還不多接觸點新東西,怪不得這麼笨。”
這是一幢圓柱形建築,中間是天井,慕皓天帶著她下樓,不斷說著這棟建築的缺陷,二人停在九樓,慕皓天趴在欄桿上,望著天井指點江山。有鳥從窗戶飛入,殊晚的目光望過去,忽然听到慕皓天發出猝不及防的聲音,“啊——”
欄桿出現一個開口,他直接摔了出去。
整個人朝著天井垂落。天井地面碎玻璃遍地,還有無數直直立著的長釘,煞是嚇人。
電光石火間,一條長尾從殊晚裙下探出,她追著跳下去,長尾垂落,往慕皓天腰上一卷,同時一手攀住旁邊欄桿。
總算避免慕皓天落下去,摔得腦漿涂地粉身碎骨。
手上用力,殊晚將慕皓天帶上來。
慕皓天看著她的長尾,挑眉笑了笑。
長尾從慕皓天腰上收回,又倏然化作雙腿,殊晚對處理這樣的情況,仍顯得局促不安,連呼吸都紊亂,幾秒之後才問慕皓天︰“你沒事吧?”
沒事。”慕皓天還算鎮定,“謝謝。”
欄桿很危險。”殊晚說。
嗯。”慕皓天受到的驚嚇似乎還不若殊晚嚴重,微微笑了笑︰“你的尾巴很漂亮。”
盡管只化出來幾秒時間,慕皓天仍看得清楚,白色的尾巴泛著銀光,恢弘漂亮。殊晚十分不願意談這個,“回去吧,這里有點危險。”
慕皓天也沒了視察的興致, 二人跑回九樓找到鞋子,下樓離開。廢棄大樓自然沒有電梯,兩人走的是安全通道,慕皓天走在後面,看著她一雙白生生的腿從裙下探出,如出水蓮藕,白皙縴長直想讓人摸一把。慕皓天目光往上移,心猿意馬,這女人現在裙子底下又什麼都沒穿。
真是種折磨。
車子在樓外等待,助理站得筆直,手上托著一個小箱子,慕皓天把綁在手臂上的手機放在箱子里,助理將手機固定好,合上箱蓋,提著箱子離開。
放只手機而已,搞得像放入價值連-城的寶物似的。
殊晚覺得奇怪︰“手機干嗎不隨身帶?”
慕皓天神秘兮兮道︰“我待會兒告訴你。”他打開車門,像個紳士一樣彬彬有禮︰“請。”
殊晚跟著他上車,慕皓天如同簽訂了一個大單子,笑得老奸巨猾。他按了一個鍵,車內隔音板緩緩升起,後排形成安靜的私密空間,他如往常一樣問︰“晚上請你吃飯,就算是為了感謝你剛才救我。”
殊晚拒絕他,一如往常︰“不用,謝謝。”
不冷不熱的口氣,仿佛不容商量。
慕皓天習慣被她拒絕,一點也不失望︰“你剛才問我手機為什麼不隨身帶?現在我告訴你,因為,那只手機我不常用,現在,它正在去往某個銀行的保險櫃的路上。”
為什麼?”瓖金帶鑽嗎?居然鎖保險櫃!
慕皓天揭曉答案︰“因為,剛才在樓里,手機開了自動拍照功能。”
殊晚面色一變。
剛才下樓時我看過了,你那人首蛇身的形象已經被拍進去。”慕皓天笑得十分得意,“有幾張角度特別好。”
你什麼意思?”殊晚一把拽過他的衣領,將他按在椅子上,又驚又怒︰“你故意的是不是?”
是的。”盡管被殊晚制住,慕皓天卻氣勢不減,仿佛操控一切的幕後老板,嘴角噙笑,“一切都是我設計好的,拍照,大樓,有問題的欄桿……我故意跳下去,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見死不救,一定會現原形……”
殊晚像是被雷劈到,瞳目中盡是震驚︰“為什麼?”
為了跟你談條件。”慕皓天不緊不慢地說出自己的險惡用心。
她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可她有一個死穴。
把東西還給我。”殊晚反手掐住他的脖子。
慕皓天無力反抗,因為不適,喉中發出悶聲聲,臉上笑容卻不改︰“你不會殺我,你膽小下不了手,當然,被逼急了也說不定。最重要的是,我已經交待出去,如果我有任何不測,立即將手機里的照片發布出去。”
你到底想怎麼樣?”殊晚收回手,氣急敗壞。
答應我的條件,我就把手機還給你,你可以摔成碎渣。”
什麼條件?”
做我女朋友。”
殊晚怔了一下,整個人已被雷劈焦,又咬牙切齒道︰“沒見過你這麼變態的。”
沒辦法啊。”慕皓天長嘆一聲,“我對你好,你逃得遠遠的,我也可以送花送錢送好吃的,可你一點機會都不給,每次拒絕得那麼徹底,心就跟塊石頭似的,我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估計趙長鴻也打不開她的心,最後失望退散。
對付非常人,就得用非常手段。”慕皓天說,“我只能抓住你的把柄,威脅你。”
慕皓天這次可做了充分準備。
一樓地面鋪滿了海綿墊,但殊晚看不出來,墊子上放了一層薄膜,與地面極為相似。攝影師帶殊晚進入大樓時,直接從另一處門上了二樓,殊晚不知其中貓膩。
那些碎玻璃渣、直立的長釘全是塑膠制成的高仿真品,看著嚇人,實則一捏就軟。
萬一殊晚沒救他,他可不想真被摔得腦漿涂地粉身碎骨。
但從九樓跳下來,誰也不能保證意外的發生。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不冒點險,怎麼能把小妖精拿下?
殊晚氣得想哭︰“你卑鄙,你無恥,你下流……”
慕皓天點頭附和︰“嗯,我卑鄙,我無恥,我下流。”
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那我就把你現原形的照片公布出去。”
我殺了你。”
你現原形的照片還是會被公布出去。”
……
這是一場博弈,比誰對自己更狠的博弈。很明顯,殊晚這只小菜鳥,不是陰險狡詐的慕皓天的對手。他連九樓都敢跳,簡直不是人!
你要我跟你睡,是不是?”殊晚悶悶地問。
肯定包含這一項。”慕皓天十分無恥,“放心,我會對你好。”
多久?”
慕皓天想了想︰“三個月。”
殊晚猛搖頭︰“我們一起死了算了。”
同生共死?”慕皓天繼續笑,“你確定?”
你……”殊晚快被氣死,“時間太長了,我怎麼知道你期間還會打什麼主意?拖那麼長時間,你把照片復制怎麼辦?”
三天?”看她抗拒得十分厲害,慕皓天只能退步,“待會兒我們一起去銀行,開具一個三天後才能開啟的單子,單子歸你,三天後,你拿著單子找銀行要鑰匙。銀行這方面做得很好,這期間,任何人不能打開箱子,包括我也不能。”
殊晚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
一天?”
一個晚上。”不就是想睡她嗎?不如來得干脆利落。
不,一天。”慕皓天可不想把關系徹底僵化,“吃飯,約會,看電影,最後才是睡覺……”
他一定會融化她。
我怕我配合不了。”殊晚分分鐘想揍扁他,還吃飯,約會,看電影……按捺住自己的手,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你不反抗就行。”
殊晚眼珠一轉,腦子里想到了好主意︰“那說好,一天,我不反抗。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一天之後你把手機還給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