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人解除艦體時,衣阿華的金銀漸變色披風在海風拂動下掠過新澤西的手腕,那雙深藍色的眼眸靜靜凝視著自己的妹妹,蘊含著千言萬語,最終只是低聲道“……妹妹,其實……你用不著非得跟我一起成為林風指揮官的艦娘……”
新澤西那雙淡藍紫色的眼楮立刻看向姐姐,又飛快地瞟了一眼不遠處的林風,眼神像被投進石子的清澈湖水,瞬間蕩漾起不容置疑的倔強和堅定。“不是都已經說了嗎……”她的聲音提高了些許,帶著孩子氣的不容反駁,“要一起!”
她清脆的聲音,像鑰匙,瞬間打開了衣阿華腦海中緊鎖的一段記憶匣。那段影像被海風推送而來,清晰得仿佛就發生在剛才——
依舊是熟悉的那位坐在輪椅上的總統但是不再是白宮,只是背景換成了停靠著衣阿華號戰列艦的哥倫比亞港 裝碼頭。
夕陽的金輝灑在運河上,波光粼粼,卻未能完全驅散羅斯福眼底深邃的陰影。他的目光似乎沒有聚焦在眼前的景色,而是穿透了時間的長河,投向更加遼闊但也更加模糊的未來。
而新澤西則一邊操控著自己的艦體一邊對著姐姐和總統揮手,她的聲音通過無線電通訊在衣阿華的耳邊響起。“姐姐!快點啊!我們要回偌福克了!”新澤西的艦體發出啟航的鳴笛聲,傳遞著她的迫不及待。
在這歡快的背景音下,羅斯福那溫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沉郁的聲音,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衣阿華平靜的心湖里激起一圈圈漣漪
“衣阿華,你承載著未來的碎片,看到了我離去後的浪潮……看到了對我遺產的評價,這些事情,其實我坐在這個位置上時,何嘗沒有日夜思量過……”
衣阿華站在總統側前方,身姿筆挺,金色的長發在海風中輕輕搖曳,她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那雙深藍的眼眸深處,翻涌著無法言喻的復雜情緒。
她清晰的艦體記憶中,烙印下的不僅是戰爭的硝煙與勝利的榮光,還有戰後世界的脆弱重建國際聯盟的破產、冷戰鐵幕的悄然降下、原本緊密的同盟因利益而漸生齟齬……
她看到了戰爭的結束,也看到了和平的脆弱,又看到了“羅斯福新政”和“聯合國”旗幟下燃燒的不滅星火,也看到了後繼者們的猶豫、妥協,甚至是背離……以及那些在歷史的夾縫中被逐漸遮蔽、扭曲的評價。
那些冰冷的文字,與她此刻感受到的眼前這位偉人的溫度、堅韌和洞察力,形成了刺骨的割裂,那是歷史的必然軌跡與理想藍圖之間的殘酷落差。
她微微垂眸,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聲音沉靜如夜海下暗涌“總統先生,歷史……有時會成為一片迷霧林……
它模糊了先行者的足跡,黯淡了理想的光芒,甚至扭曲了最本真的初衷,您的智慧足以預見前方冰山的一角,但命運的洋流……強大而多變,並非總能如舵手所願。”
“人亡政息……”羅斯福低低地重復了這個詞,像在咀嚼一枚苦澀的海鹽,隨即發出一聲短促而意味不明的低笑,那笑聲中混雜著感嘆、疲憊,卻又奇異地帶著一種早已看透的深刻了然。
“這就是人類文明的鐵律之一嗎?一個目標的達成,往往伴隨著新的混亂誕生……”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輪椅扶手,目光卻變得更加深遠,“但星火不滅,人類……會找到新的燈塔,哪怕需要摸索,哪怕會繞路,哪怕……代價沉重。”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衣阿華身上,又掃過稍遠處一臉好奇與崇敬、努力站直的新澤西,忽然,眼底浮現出一抹促狹的光芒,語調也變得輕松起來,帶著點老政客特有的頑皮
“哦,對了,我的姑娘們,既然你們對未來這麼有…前瞻性”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衣阿華,“眼前那位跨越時空而來的林風指揮官,他那支充滿無限可能的艦隊,不正是一座移動的、屬于未來的燈塔嗎?”
羅斯福的話語像一顆投入平靜心湖的智慧石子,在衣阿華深藍色的眼瞳中漾開層層漣漪,她微微屏息,目光下意識地轉向新澤西那明亮的雙眼,總統先生輕描淡寫提出的可能性,其分量遠超戲言。
“您居然如此信任林風嗎……” 衣阿華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凝滯,而羅斯福的目光溫和卻銳利,仿佛洞察了她艦體記憶深處那模糊的1992年烙印。
“我的姑娘,”總統的輪椅輕輕轉動,面向她,那標志性的自信笑容里多了幾分屬于長者的慈愛與一絲促狹,“歷史這老水手告訴我,未來的規則往往比我們想象的更靈活多變……尤其是在應對‘完全變量’之時。”
他語氣輕松得像在談論天氣衣阿華的腦海當中浮現出這句話。
“按照通常規矩,你們的k7需要漫長調試,但是白鷹海軍研究部門曾經探討了,為何魔方艦娘不需要武裝整備,而原型艦娘就要進行最後推測為如果原型艦娘在武裝整備期間與人類指揮官契約”
羅斯福的話說到這里微微一頓,而衣阿華也並非愚人,自然明白了總統先生的含義,衣阿華的藍色雙眸當中閃過一絲猶豫,而羅斯福見狀,露出笑容,攤開手,“當然,選擇權永遠在你們手中。”
“哇哦!這簡直太酷啦!”新澤西的驚嘆聲仿佛要沖破無線電的束縛,直接傳入衣阿華的耳中,她那充滿活力的嗓音,如同春天里歡快的鳥鳴。
即使相隔甚遠,也能清晰地看到她那淡藍紫色的眸子,閃耀著令人驚嘆的光芒,這雙眼楮里,此刻充滿了興奮和喜悅,“提前開火!立刻就能保護姐姐和大家了!”
新澤西的話語中透露出了期待和渴望,她顯然自動忽略了那些復雜的歷史隱喻和代價考量,單純地為能夠提前使用這股強大的力量而興奮不已。
就像現在的新澤西一樣,她的視線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本能地追隨著林風那模糊的身影,那份對守護的渴望,以及對姐姐的天然追隨欲,已經在她的內心深處悄然生根發芽,為那“莫名其妙的好感”埋下了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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